短短的时间内,商队的附近已经集中了无数的华族。
衣衫褴褛,
蓬头垢面。
情形比街边的乞丐还要糟糕。
如今,那一双双眼睛正闪烁着熊熊的饥火,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砂罐。
“咕噜、咕噜!”
随风摇曳的火焰,紧紧的包裹着砂罐。不大会儿功夫,水就开了花,但没有任何的食物放进去。
看着那些麻木的人群,沈烨冷冷的对着廖斌说道:
“安排他们工作,不劳动者不得食!”
听到这句话,奴工中站起几个人来。整理了一下衣物后,他们拿腔拿调的说道:
“尔是何人,居然敢指使本官,难道不知道大乾律法么?”
“兀那汉子,还不快将老爷放了,否则回到大乾,让尔生死两难!”
“无知鼠辈,尔可知道某是何人。现在先备一桌宴席,不然治一个不敬官长的罪过!”
沈烨看了他们一眼,嘴角浮出些许不屑来。
总有那么一些人,永远都看不清楚形势。不论处于何种境地,在异族面前永远都选择卑躬屈膝,但在同胞面前又有变得趾高气扬。
这时,孔羽走过来,恨恨的说道:
“主公,这几个人不服从安排,还煽动其他的人闹……!”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一掌推到旁边去了。
“尔就是那个狗日的沈烨?让老子来这里,尔他娘的也不问问,爷们乐不乐意?”
沈烨望了一眼对方。
骂人的汉子大约三十多岁,体格颇为魁梧。
此时还只是初春,就是更往南的甘州还滴水成冰,何况是北边的喀布咯湖。但这个家伙却刻意露出臂膀,因为上面刺着不少花绣。
不过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家伙竟然戴了一顶奇怪的帽子。和阻布人的尖角帽相似,但又小了不少,应该是拙劣的仿制品。
廖斌冷哼一声后。
“原来是混事儿的花胳膊!尔给华族富人做狗,老子没半点意见!跑来给阻布人做狗,是牛粪容易吃饱吗?”
那个花胳膊脸色一变,但他却没有动手,只是傲然的说道:
“老子他娘的也不是华奴!识相点赶紧派人伺候,不然把尔等打死了,那些阻布爷爷也就笑几声的事!”
看廖斌还要怒骂。
沈烨摆了一下手。
那个花胳膊扫了他一眼,嚣张的说道:
“尔就是狗日的沈烨?看这体格倒是健壮,给阻布老爷舔腚眼上来的吧!尔知道爷……?”
沈烨并没有搭话,猛的伸出左手抓住对方的发髻,右手一拳狠狠的直捣在对方的胃部!
“噗通!”
花胳膊没想到对方会出手。
猝不及防之下,只觉得剧痛袭入脑髓,整个人便无力的趴在地上。
“哇!”
胃部剧烈的抽搐中,花胳膊不停的吐出酸水,而那顶怪异的尖角帽滚落到地上。
见状,周围的奴工立刻发出嘲笑。
“原来是个花老鸨啊!”
阻布男子的发式不同于中原,他们将脑袋正中的头发剃干净。只在四周留上一圈,或是在两侧留上几缕。
等头发长了之后,或将它们扎成辫子,或随意的披散,看上去相当的怪异。
但这样的发式,也不是奴隶们能够留的,因为他们没那个资格。
于是,那些“归化”的人就把发髻剪掉,只留下茶杯大小的一片空白。
这样的人自然不受其他同胞的待见,于是就被笑称为“花老鸨”或者“癞皮狗!”
沈烨冷冷的说道:
“把剃了头发的全揪出来!”
听到这句话,奴工们乱成一锅粥。
“沈老爷饶命,某等也是迫不得已啊!”
“将我带回华夏,定有酬谢!”
“腌臜小人,不要用尔的脏手碰某的头!”
很快就有二十多个人被推出来,看着那些可笑的“空白,”沈烨脸上只有森冷的笑容。
出乎他的意料,那些气势汹汹的官面人物,居然都是“归化人。”
“还有什么说的?”
其中一个人的眼睛转了两圈之后,笑着说道:
“沈老爷,某等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一旦朝廷的大军征伐,某等立刻就会反正,领着王师杀光这些蛮夷嘛!”
“就是,某等的头发虽然剃了,但心还是向着大乾的,就等着王师到来的那一天!”
“沈烨,只要把某等送回大乾,保证尔是万贯家财。而且,只要某等将这里的情况禀明,一个大乾的苏武的名号就跑不掉,尔也能落个义士的美名!”
沈烨听了不禁冷笑。
“这么说,诸位大人是曲线救国了?”
能做官老爷的当然不是什么蠢蛋,那些人的脸上立刻冒出欣慰的神色。
“沈老爷太懂某等的意思了!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某等苟活至今,并不是为了青史留名。只要王师一到,立刻就会报出阻布的弱点。”
“落入贼手时,某等也万念俱灰,留此残躯不过是报答当今圣上的恩典,尔切莫轻视!”
“北水寒峭,某投水时到处结冰,这才被阻布人俘虏。一旦归国,必然报今日之仇!”
沈烨怒极反笑,忽然扭头大喊道:
“你们都听见了吗?”
话音刚落,几个面色阴沉的阻布人,从附近的一个帐篷里走出来。
为首的那人,还能说一口流利的华语。
“沈铁匠,我们都听见了!”
沈烨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