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招手示意笙歌到自己的身边,然后拉住她的手笑道:“这孩子是老身的外孙女,木笙歌,吴州太守木清礼的嫡女,前几日过来探亲,老身想着听戏本就是图个热闹,就一道把她带过来了。”
“原来是木太守家的长女,生的一副好容颜,想必老夫人你那女儿也是沉鱼落雁。”
提到女儿,李氏面色一僵。
母亲的离世一直是外祖母心里一道抹不去的伤痛,这个将军夫人怕是不知内情,才会无意间说起。
“在笙歌心里,母亲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子,只是她在笙歌四岁的时候就离世了。”
话一出,众人立马寻声望去,只见笙歌面色平静。
李氏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外孙女,笙歌一向做事稳重,今日怎么会不知分寸,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忌讳的话,委实不该,她有些担心的又看向将军夫人。
张氏面露尴尬,要是早知道苏家那个嫁出去的女儿已不在世了,她是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那人的。
此时张氏看笙歌的眼神与之前又有些不一样了,其他人亦是如此。
笙歌将那些投放在自己身上的不屑甚至是冷漠的目光,通通忽略不计,装作没看见。毕竟这样的眼神,她已经习惯了,不在乎今日这些。
李氏见状,心头一动,却又不得不转移话题建议道:“夫人,你看人都差不多到齐了,要不我们坐下听戏如何?”
今日受邀过来的人非富即贵,就算这门亲事做不成,也绝不能让将军夫人因为苏家的人落了笑话。
张氏缓过神,脸上的尴尬转瞬不见,又换上先前的淡然,抬手示意众人坐下,又吩咐下人戏可以开始了。
李氏递了个眼色给王氏,王氏心领神会,示意苏璃陌带着笙歌往后边坐着听戏。
这对于笙歌,正合心意,甚至求之不得。
虽说她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提起母亲的,但是面对刚才那一幕,若是被外祖母再多说几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她来这的目的,不是要让这里的女主人对自己心生好感的。
坐在角落里的笙歌,找了个空打量了一下那些不知谁家的女眷们,皆一身华丽和贵气,一看就知道出身富裕。在场的年轻女子,那一张张精心打扮的容颜,多了几分明艳和妩媚。如此的用心,恐怕目的不只是来听戏的。
这样一比,显得笙歌穿着寒酸了点。以至于那些女子从初见她时的惊讶,到刚刚听完她说的话,再上下打量她的穿着时,又不屑的收回了目光。
笙歌却乐在其中,别人越是惊艳,对她来说越有利,本来她就不是为了出风头过来的。
苏璃陌却闷闷不乐,开心不起来。
随即凑到笙歌耳边小声说道:“表姐,你方才不该说那样的话,你看那将军夫人听后一脸的尴尬。”
苏璃陌吸了一口气,方才说的正欢,她这个表姐末了冒出那么一句语不惊人的话来,今个日的场合,是不该提那样不吉利的话来。这一点,表姐应该比她更清楚,怎么会………苏璃陌实在是想不通。
看这丫头一头雾水,木笙歌不想与她说明缘由,有些事蒙在鼓里,反而会少许多烦恼。
她拉着苏璃陌的手淡笑道:“是我说话没掂量掂量,今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没好好想清楚就说了口。好在那将军夫人也没说什么,戏就要开始了,我们听戏吧。”
谁知道她今日是来听戏的,还是来看戏的。
苏璃陌自然懒得拿那些事与自己的表姐计较,以为她真的是无心之过。想了一想,也就释然了。
抬眸望向台上,一个武将模样的打扮,唱戏已经开始了。
辕门外,三声炮响如雷震。
天波府,走出我保国臣。
头戴金盔压苍鬓,
铁甲的战袍又披上身,
帅字旗斗大穆字显威风……
园子里唱戏声正热闹着,不时传出一阵喝彩声。
而园子的另一边,一面如水墨的俊俏男子正在屋里练字。园子里的唱戏声忽然打破了屋里的安静,他停下冲门外喊道:“流云。”
一个身影立马出现在眼前。
“少爷有何吩咐?”
“哪来的唱戏声?”顾以澂抬眸问道。
流云颇有些为难低声回道:“回少爷,是……是夫人邀请了一些素日里交好的女眷过来听戏。”
说起这位将军夫人,流云明白少爷怕是又要不高兴了。全府上下估计没有哪个人不知道少爷不喜欢夫人的事,更看不惯她做的任何事情,流云就想不明白了,夫人全心全意的待少爷好,这少爷怎么就一点不领情呢?
果然,顾以澂闻言,眉头皱起,脸色瞬间阴沉,冷声道:“这个女人又想干什么?”
“可能是夫人想听戏了吧,这才邀请一些女眷过来,图个热闹。”流云也就是猜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听戏?顾以澂冷笑,她何时喜欢上听戏了,竟邀一帮子人到府里来。那个女人一向爱折腾,这次又不知道想要做什么,还真是一刻闲不住。
此刻戏唱正到高潮部分,顾以澂被这份喧闹吵得无心练字,心里烦躁的很,便随手放下了笔。
他走到门外,向那唱戏的园子望去,深深吸了口气,努力把控好自己的情绪,暗自思量这个女人这次又要搞什么名堂。
流云探了探头瞧他这一脸的不悦,也不敢多说话。
静默了一会儿,想不出什么头绪,便打住不再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