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的旱烟管通体黝黑,翠绿色的玉做成的烟嘴,烟锅子是黑金色的铜铸成,形似卧龙。
“爷爷,您这柄烟杆可很少见呢!我听我爷爷说,最好的烟管是用很难得的乌木做成的,我看爷爷您的烟管应该也是上了年月的乌木管,成色属上品啊!烟嘴玉质细腻光滑,应该是上好的翡翠做成的。这可是好东西啊!”
严菲以前在马长兴的裁缝店见过一柄,被马长兴视如珍宝,从来没见他用过一次,一直收在一个丝绒铺好的木盒里。
“小丫头还算有点见识,那你可认识这烟锅?”
老汉的眼瞳像夜空,浩瀚如星海。严菲从板凳上起身,来到炕头,靠近了些细细看去。
“这烟杆长0.5米,烟嘴应该是缅甸翡翠,这铜体烟锅更像是青铜制器,具有硬度大、耐磨、耐腐蚀、色泽光亮的特点,按理说除了烟锅的造型,这材质不是太罕见或者稀有,为什么会与这烟管配套呢?”
缅甸翡翠和乌木烟管都属于上品了,而烟锅的材质却并不是最好的!
“哈哈……小丫头,你倒让我刮目相看了,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你还有这等见识。我也不瞒你,这烟锅可是年代货,我不敢说世上独此一件,但也能一只手数完。”
老汉换了个坐姿,打算侃侃而谈一番。
严菲会是个很好的听众,因为她好学,她想学习一切可以学习的知识,对这个世界她充满了期待。
“算了算了,此事说来话长!小丫头上学了没?看你的年纪也该有七八岁了吧!”
老汉盯着烟杆看了会,忽又闭口不谈了,这让严菲觉得有一万只蚂蚁在心里挠,她知道这烟杆来历不凡,可是主人不愿意介绍,她有点小失望。
“回爷爷,我还没有上学。下关乡的学校里没有学生,所以也没有老师。我这次下山,也是打算在九月份去镇上的学校上学。”
严菲盘膝坐在炕头,腰挺得很直,像个好学的孩子。
老汉赞赏的点点头,开口说道:“好!古往今来,武人打天下,文人治天下。读书识字是你们这一代的任务,我们那个年代,就是武人打天下的时代。”
“爷爷打过仗?”
严菲歪着脑袋洗耳恭听。
严学掀开门帘走了进来,闻言,他坐到炕头,稍有兴趣的说起来:“打过的,你爷爷是从西安黄埔军校毕业的,曾当过营长,打过日本鬼子。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被迫害过,后来平反也安排了工作,只是你爷爷他写信婉拒了。”
“黄埔军校?那可厉害了!”
严菲对各大高校如何并不清楚,但是嫣红了解,在严菲耳边没少叨叨,说若是从头来过,她一定会如何如何!而黄埔军校,那可是全国人民都听过的学府,只是后来不再招生了。
“是很厉害!咱们镇上有个铁团长,邓营长。铁团长现在在县里任职,他是共产党出身,而我爹是****正规学府出身。”
严学说起这话,显然是很自豪的,或许是个铁血汉子都崇拜军人。
“爷爷是学叔的偶像?”严菲狡黠地一笑,像只小狐狸。
“那当然,别人都羡慕我当了邓营长的上门女婿,嘿嘿……幸亏我先下手为强,占了先机!”
严学是个懂得变通的人,严菲更是个灵透的女孩,她一眼就看明白了他在这个家里的处境,这让他心生无奈。
严菲趁机让严学好生恭维,只是没想到严学的恭维话说的这般生硬。
“国栋那小子应该回来了,我去看看,小菲陪爷爷好好聊聊。”
严学似乎感觉到气氛被他破坏了,院里传来点声响,他便起身离开了。
严菲目送严学离去方才收回目光,对着邓老汉献媚讨好道:“爷爷,你的旱烟杆我能不能很小心的拿在手里观赏一下?”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给你看看!”
比起邓老汉的大度,马长兴的小心翼翼显得更加做作。前世,严菲是个懵懂少女,眼里除了好吃的,便只剩下好看的衣服。到了今天,严菲明白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是内在的修养,修身、修心、修德。
拿在手里的旱烟杆很有份量,龙形烟锅的工艺精美无暇,在细看后会更加惊奇于古人的冶炼技术之高,用浑然天成、栩栩如生来描述都不为过。
“可真是精美啊!”
严菲不由地惊叹。
“小丫头,你是真识货!这可太奇怪了,你才这么小!”
邓老汉目不转睛地盯着严菲看,眼前的女孩不像是下关乡能走出来的小孩,更像是那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知书达理、气定神闲、见识渊博。
严菲不知道她在邓老汉这里竟有这么高的评价,她一门心思扑在手中的旱烟杆上。
“爷爷,这东西像是被人精心收藏过的宝贝,到你这里,你竟然就这样拿出来用?”
“东西造出来就是要用的,越是使用,它的光泽会越好,那些不识货的人才会放在盒子里显贵重。而且整个永顺镇也没几个识货的,你是个例外。还有位老头,为了得到我这东西,已经在永顺镇守了半辈子了!”
严菲张大嘴觉得不可思议。虽然这样的好货是个人都想拥有,但是为了得到一物件,付出半辈子的时间,这是多大的不值与浪费啊!
“我自己也觉得此人顽固不化,但是没人能劝得动他。破四旧的时候,他明知道我有这东西,他却没有举报,这老头有时候还是个正人君子。”
“确实不容易,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