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之中,空气十分污浊。微弱的烛光闪烁,不带一丝温暖。
虽是酷暑严夏,地牢之中依旧十分潮湿,杨峰盘坐在芦草上,后悔的想骂娘。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从来没有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生存过,虽说以前在电视上看过古代的监狱是什么模样,但是起码里面干干净净,没有这些鼠虫之流吧!
如果只是老鼠和虫子也就罢了,他并不怎么担心。但是边上的那位,一脸的蛆肉,让他恶心不已,他十分怀疑,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传染病!
旁边那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就像刀片划过墙面,滋滋啦啦的。杨峰一句话都不想给他说,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坐在地上,心里一直在盘算,朱宏业和许自牧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们会想什么方法解救自己呢?还有许自正,他会是什么态度?
杨峰自从许自正上任以来,就一直有一个疑惑,以皇帝的消息来源,不可能不知道许自正和许家的关系,但是为什么还要偏偏派遣许自正过来担任刺史呢?难道皇帝就不怕许自正利用手中权力给家族谋取福利吗?
正思考间,杨峰忽然听见有人向这边走来,他暗暗猜测,肯定是江滨那个家伙来找他的麻烦来了。
果然,入眼处江滨带着一干仆役,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看着淡定的坐在地上的杨峰,他对着身后的狱卒喝到:“是谁把他关到这里的?!”
狱卒心里一紧,暗道,不是你把他关进来的吗,怎么明知故问?他正犹豫间,突然见到旁边那个死人脸,顿时明白了江滨的意思。狱卒急忙上前,粗暴的将杨峰从地上拉起来,照着杨峰的肚子就是一脚。
杨峰受他这一脚,闷哼一声,身子不自觉的后腿了两步,小腹一阵收缩,差点小便shī_jìn。他站定,也不看打他的狱卒,径自对着江滨说道:“江滨,今天这一脚,我记下了!”
“吆!还敢嘴硬!”狱卒怪叫一声,就要再次上前。
江滨摆摆手,制止了狱卒的鲁莽行为,一个将死之人,还在这里大放厥词,真是可笑。他朝身后招了招手,后面的仆役上前,将一个食盒打开,里面竟然装着几个小菜和一壶清酒。
江滨把吃食一一给他摆开,嘲笑的说道:“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杨疯子有多大的能耐,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真是浪费了我的一番苦心。”
“怎么样!敢不敢喝我一杯清酒?”
杨峰已经被关进来超过六个小时,他现在还真的有些饿了,深深的看了江滨一眼,见他只是微笑的看着自己,心下一横,拿起一个鸡腿,塞进了嘴里。
“这才像我认识的杨疯子嘛!”江滨由衷的赞叹,“都到了如此境地,竟然还敢吃我的东西!”
杨峰知道他是不会下毒的,至少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他毒死。他是想让自己死,但是绝不会如此声张,也不会如此急迫。
“这鸡腿做的不错,肉很细腻,只可惜太少了!”
“是吗?这吃菜吃的是一个味道,看的是一个精细,如你这般只为填饱肚子的莽汉,怎么能品味这鸡腿真正的味道?”江滨这时候竟然打起了哑谜,教训起杨峰来了。
“长史大人有话不妨直说,何必如此拐弯抹角!?”杨峰知道他话里有话,但是他们已经撕破脸皮,白刃相接,再耍弄一些什么小手段实在不明智,况且,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猜他的哑谜了。
没想到他的这句话竟然直接把江滨引爆,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对着蹲在地上的杨峰破口大骂:“我拐弯抹角?!你当初威胁老子的时候就光明正大?你踹老子大门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杨峰,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敢跟我作对,我就要你死!”
杨峰心下凛然,看来他确实惹怒了这位长史,否则他也不会如此歇斯底里。可是,那是他自找的,谁让他先惹到了自己!
“你想让我死?”杨峰说着,从地上站起身来,他擦了擦嘴边的油渍,不屑的说道:“就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哈哈,”这下不仅江滨,就连身边的众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疯子就是疯子,死到临头还在那装大尾巴狼。
“小子,我家大人想要弄死你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竟然在此大言不惭,说我家大人没有本事,我看你这是痴心妄想!”
“就是!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一句话,哈哈哈哈。”
“他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江滨听着众人的声音,心里一阵得意,他没有这个本事?这个杨峰,他难道不晓得自己已经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吗?
“我看你是想着朱家和许家会来救你吧?”江滨洞若观火,他摇头轻叹:“朱家失了杜处俊这颗大树,已经不成气候;许家嘛,更是不可能,整个安陆城,谁不知道新来的刺史和许家不合?所以,你没有希望的!”
“是吗?”杨峰这时候依然很淡定,他早就知道两家的力量并不足以救他出来,他所要验证的,只是许自正的态度。虽然自己这次有些莽撞,但是能够得到许自正的认可,他们以后就可以一劳永逸了。
当然,他还没有蠢到把自己的性命全都压在一个人的身上,即使许自正不出面,他也可以全身而退。只不过现在还不到亮出底牌的时候,他不能过早的选择站队,哪怕这个人是以后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