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站在书房的正中间,她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慌乱,神态就好像是在聊今天早上吃了些什么一样自然。讽刺的是,这个灵魂以她特有的对这个世界的疏离感,反而表现出了一国公主应有的高傲姿态来。
罪骑士和罗什福伯爵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一起望向了主教大人,后者则微微蹙起了眉头。
“您说什么?”
“我不是公主殿下。”牧重复道。
“您不是公主殿下?”
“没错。”
“那公主殿下现在在哪里?”
“花叶原。”
主教大人看了看罗什福伯爵,后者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殿下是牧月十三日的晚上离开的白金汉宫,如果她没有落入你们的手里,那么现在应该已经在花叶原的领主府中了。”
伊塞留看着眼前这位无论从外貌、嗓音,还是身形、仪态,都和公主殿下一般无二的人儿,下意识地用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敲了敲身后办公桌的桌面,前面说过了,这是他思考问题时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
屋子里瞬间陷入了沉默,只有戒指敲击桌面发出的均匀响声,它的频率像时钟一样精准,这说明戒指的主人也正在像时钟一样精准地思考着。大约两分钟后,主教大人抬起了头,对着罗什福说道:“要紧的事情优先,伯爵先生,我需要知道花叶原的确切消息。”
“我这就去办,大人。”伯爵点了点头,开门走了出去。
“顺带告诉阿方索,接下来的时间,我谁也不见。”伊塞留转头说道,“至于您,您说您不是公主殿下。那么您是谁?”
“我的名字叫亚历山大·弗雷德里克,大人。我在狮心城郊外的枫叶镇上经营一家酒馆。”
这个回答再次让主教大人沉默了,这次他看了看守在门口的卢卡斯,后者脸上表情复杂,伊塞留了解这位侄子的感受,那是惊讶、怀疑,还有被欺骗愚弄后的愤怒。
年轻人啊。
“那么,弗雷德里克先生,”主教大人不动声色地问道,“我凭什么相信您的话呢?你看,我总不能因为您空口白牙地说您不是本人,就相信您吧。我活了大半辈子,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但是像一国公主殿下大清早跑来声称她不是她本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每天都能发生的。”
“我有许多种方法能够证明我的话,大人,”牧沉静地说道,“但为了节省时间,我决定用最简单的一种。”
她用手拉开衣领,露出细长白皙的脖颈,再往下是精致的锁骨,在锁骨骨节稍往上的地方,有一个近乎透明的薄膜贴片,被她一手扯了下来。
“我不是公主殿下。”
她再次说道,这一次,红衣主教和圣殿骑士眼中的少女发出了属于变声期的男孩的嗓音。
“光明神啊。”罪骑士的口中忍不住喃喃地说道。
牧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在扯掉了那个橡木公爵准备的小玩意儿后,她将手向背后伸去。米歇尔嬷嬷今天为公主殿下准备的是一条束腰的长裙,背后微微有些开叉,露出一些凝脂般的肌肤,两条细长的带子在开叉kǒu_jiāo替纠缠,最后在后腰的位置收束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牧将蝴蝶结一把扯了开来。
她将领口拉得更松了一些,这使得胸罩的肩带露了出来,衣领继续从双肩滑落,直到露出里面圆润的双肩,她面无表情,就像一个圣女正在缓缓褪去自己的衣衫一样。
即便已经知道自己眼前站着的其实是一个男孩,这一幕依然是对信仰严峻的考验,卢卡斯转过了头去,不去看这逾越了圣堂戒律的一幕,但主教大人一动不动,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抖动一下。
但凡杰出的人物,大抵都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力。
直到牧取下了自己胸罩的肩带,将平坦的上身赤裸着展现在主教大人眼前时,她总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如您所见,大人。”
“真是让人印象深刻,”主教大人赞叹地说道,“这么说来,弗雷德里克先生,牧月十三日晚上离开白金汉宫的那个厨子,其实才是真正的公主殿下。”
“没错。”
“而从那以后整整四天的时间里,就一直是您在扮演着公主殿下的角色,而我的圣殿骑士们却对此一无所知。”
主教大人并没有指名道姓地批评谁,但是年轻的骑士已经紧紧握住了拳头。
“完全正确。”
“那也就是说,康斯坦斯夫人也是您杀死的。”
“的确如此,不过容我分辨一句,当时那位夫人试图杀了我,而我是迫于无奈的自卫。”
“她的确不是很聪明,但也没有那么蠢,”伊塞留摆了摆手,“我没有打算以此来追究您,所以您不用为了撇开责任而去栽赃一个死者。退一步说,如果我真的打算要追究您,您是不是出于自卫而杀人根本就不重要。”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我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您特地跑来告诉我这一切,为什么?”
“为了和您谈一笔交易,大人。”
“我洗耳恭听。”
“殿下回到了花叶领,群龙无首的王党终于有了主心骨,她和她的外公可以轻易拉起一支大军,将埃拉西亚拖入内战的旋涡。赫克利斯王室统治这片广袤的土地超过千年之久,与他们作对,即便是教廷也会背上一个不义的罪名,而我刚好可以为您解决这个烦恼。”
“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