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骑士指了指嬷嬷身后的几个下人,确切地说,是三个下人,都是厨子打扮,其中一个只有十三四岁。
“难道我的话不是足够的证明吗?”
骑士微笑着摊了摊手,但魁梧的身躯依然挡在宫门前,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您究竟想要怎样?”
“为主教大人尽忠。”
尽管教廷和王室同为这个古老帝国的两极,但一个圣殿骑士就这样不加掩饰地喊出这句话,依然说明了那位红衣主教如今如日中天的影响力。
正在两人相持不下的时候,宫殿偏门突然打开了,一位年轻的侍女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连身长裙,脑袋上还套了两个相同颜色的发环,使得她原本就清秀的脸庞更加秀气了几分。
“米歇尔夫人,”她提起裙子微微行了个礼,“殿下让我来看看您怎么还没回来。”
“我倒是想,莉娜小姐,”夫人敛衽还礼,“但这位先生似乎不打算让我回宫。”
“您当然可以回宫,夫人,”年轻的骑士分辩道,“但您不能带人回宫。”
“在我看来,这是一回事。”
“在我看来,这是两码事。”
“夫人,先生,”侍女摆手止住了双方的争执,她回头打量了一下骑士和他的同伴,好看的眉毛顿时微微蹙了起来,“卢卡斯先生,又是您。肖先生,又是您。你们两位是打定主意要搅了殿下的舞会,是吗?”
“不敢,”骑士和他一直未开口的同伴同时抚胸,微微躬身道,“我们只是尽忠职守而已。”他同时指着那个十三四岁的厨子说道:“更何况,我从来不知道狮心城有哪个名厨是这个年纪的?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被他指名道姓盘问的,就是我们的主人公亚历山大·弗雷德里克了。虽然答应了参加这次计划,但是等到真的参与进一个重要、隐秘而又关乎王室命运的行动中时,男孩的心跳还是不争气激烈起来——————如果他依然被那些王党蒙在鼓里,以为这只是某个贵族的家宴,可能反而会不那么紧张,但该死的牧像用针挑破脚上的水泡一样挑开了事实的真相,让那水泡中的脓水淋了他一头一脸。
他知道眼前这座雄伟的建筑就是白金汉宫,埃拉西亚权力的中心;他也知道自己进去是要假冒一国公主,狠狠地愚弄那位如今实际掌控着帝国的主教大人;他还知道凭他将要所做的一切,绞刑已经是一种宽厚的仁慈,只有五马分尸才能配得上这种程度的胆大妄为。
但是不得不说,我们的小主人公真是好样的,虽然他脖子冒汗,嘴唇发干,双腿发软,但是依然牢记了自己军人老爹告诫他的话:除了国王陛下,弗雷德里克家的男人不向任何人低头。于是,尽管秀气的脸蛋涨得通红,嘴里紧张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男孩依然毫不示弱地朝着骑士瞪了回去。
但这样的反应显然得不到嘉奖,年轻的骑士“嘿”了一声,用一只铁箍般的手抓住男孩的肩膀,同时扭头朝着另一名骑士说道:“肖,帮我把这个可疑分子押送到花叶大道去。”
众所周知,花叶大道13号是帝国最最臭名昭著的两个机构之一——————宗教裁判所。当然,如今这个年头,这个机构不仅追铺异教徒,还负责政治犯的审讯、审判和处决,而这两种职能只有唯一的相同点——————被抓进去的人从来没有能出来的。
肖点了点头,走上前来,拽住了亚历山大的另一只胳膊,准备将男孩押走。这下子,就连永远没有表情的米歇尔嬷嬷也有点慌了神,她转头朝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望去,后者高耸的胸脯正在一起一伏,看上去被骑士们的举动气得够呛。
“住手!”她严厉地斥责道:“难道赫克利斯家族的威严已经连一个请来准备晚宴的厨子都保护不了了吗?难道伊塞留大人已经打算把紫荆花旗换成圣堂的教廷旗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挺起胸脯,站到了男孩的身边,“那就把我也一同带去吧!也好让那位主教大人明白,这个国家还是有人愿意为赫克利斯家族流血的!”
“莉娜小姐!”米歇尔嬷嬷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叫了起来。
莉娜激烈的反应让肖有些犹豫,那些指责的话其实已经相当严厉,就差没有指着鼻子骂“篡权者的走狗”了。肖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在白金汉宫门口抓走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这实在太过疯狂——————尽管目前来看主教大人已经掌握了局势,但埃拉西亚立国近千年,几经沉浮,王室在帝国中还是有着相当的影响力的。
但与肖犹豫的反应不同,卢卡斯直接用手按住了剑柄,年轻的骑士把剑拔出了一小截,这个动作让场中发出了一两声惊呼,也吸引了过路行人们的驻足观看。嘿,这可是王室和教廷的热闹,想想就带劲。
“莉娜小姐,”卢卡斯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侍女,“我接到的命令是揪出每一个进出白金汉宫的可疑分子,所以除非我死了,否则这个十三四岁的所谓‘大厨’绝对不可能当着我的面进宫。我上过战场,在西边杀过亡灵,在东边杀过兽人,相信我,您的性别和身份在一个经历过生死的战士面前全无意义。您大可以叫来宫廷卫队,但是我必须警告您,职责所在,哪怕大开杀戒,我也在所不惜。”
所有人都被这番话和年轻人的气势吓到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