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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知道,玉秀当时的做法,确实是能将危险控制住。
玉秀若是往山下跑,会将危险引到玉栋他们那边。当时玉栋他们那一行人,老的老小的小,玉栋习武时日不久身手一般,只有小北身手不错。
他看过那两个黑衣人的身手,小北肯定抵挡不住,届时死伤就在所难免了。若是李承允或唐赫章被误伤,可能引出的麻烦更多。
她拿自己当诱饵,让那两黑衣人只盯着她,也就不会再去追他人!或许,她想的是,滕王抓住她后,就不会再抓玉栋三个吧。
“你一个女子,落到那些人手里可怎么办?你就不会想想吗?”周明恼怒地叫了一声,又住了口。
玉秀才十一岁,可因为她总是一副不惊不慌的沉稳样,周明总是忍不住视她为和自己一样大的女子,甚至,还是聪慧的可以谈论大事的女子。
他从没见过玉秀这样的女子,长得如此娇弱,却又韧如蒲苇、坚如磐石,好像,什么都不能将她压垮!
周明想到以前见到的北地女子。
北地蛮夷经常会偷袭村庄、城镇,还会掳掠女人。
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北地女子,性烈如火。碰上心爱的男子,她们敢热情地载歌载舞,送上一片真心。而当蛮夷攻打时,她们却和男子一样,敢拿起刀枪棍棒和蛮夷拼命。
回到京城,又到明州,或有意或无意总会偶遇各种各样的闺秀千金。
那些女子,打扮得或娇柔或富贵,却都如娇养在花园的名花,花匠一个不小心,就会萎落入泥,再不复原来的风采。偶有几个刚强自持的,却又过于刚强了。
直到见到颜玉秀,竟然有这样的女子!
说她娇弱吧,她敢拿刀跟人拼命,在村里留下泼辣的名声。
说她悍勇吧,她偏偏一副娇弱的样子,让人一见心生怜惜,起不了防备之心。
说她不知天高地厚吧,她好像从不强出头,总是审时度势做出最好的决定。
可说她识时务吧,她却又敢虎口拔牙,在靖王府里黑刘氏和二夫人如意的钱,一点也没手软。
明明只是个女子,却硬是将家人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宁愿自己吃苦受伤受委屈,也不让家里人受一点罪。她遇事不躲不藏,临危不惧不让,知进退,懂避让。
周明想,这样的女子,若是进了成王府,一定会是最合格的成王妃吧?到时自己若是带她到北地,夫唱妇随……
这一刻,周明早将李承允提醒的忘到九天云外,只觉如此女子,才可和自己相伴一生。
玉秀说了几句,看他眼睛瞪得有神,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明显在出神啊,忍不住咳了一声。
周明终于回过神。
“世子爷,我刚才说的……”
“咳咳,刚才我在想件大事,一时没注意,你刚才说什么了?”周明咳了两声,一脸凝重地说道。
玉秀以为他也在想滕王的事,“颜庆洪曾说我爹是被人打伤的,当时也是黑衣人,穿的靴子上有花纹。这次的黑衣人,不知道和那批是同一批人不。”
“嗯,这个简单,回头我帮你查一下。若有消息马上告知你们。”
“上次不是与世子爷说釜底抽薪之计,不知世子爷打算何时开始?”
“这事非同小可,我已经让人回京送信,得等圣上示下。若圣上许可,我马上安排人手进行。”
“多谢世子爷了,等到五月放榜后,我们会去砚山一趟,到时可以一试。对了,今日之事……”玉秀不知道周明有没有说黑衣人的事,想若是还没说可让周明瞒下。
“今日之事,我已经和你哥哥他们说了。若是瞒着他们,万一遇上事情,反而不知如何应对。再说,你不一直说你哥是颜家顶门立户的人了?”周明看破玉秀想瞒下的心思,提醒道。“不过你放心,我缓和着说的。”
玉秀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还是您想得周到,谢谢。”
她这一道谢,周明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以往受她一句谢没什么,如今自己有点“居心不良”,这声谢字,就有点心虚了。
“好了,你好好养伤吧,你在山坡上滚时,背撞上大树,脏腑伤到。回头我会让田庄来个婆子照顾你……们。”
“不用了,我会请个村里的婶子……”
“你们村中人不知道你家的事,若是人多口杂,传出什么话,岂不是多生事端?而且我派个懂药膳的来,还能让你快些恢复。你哥哥武试没多久了。”
玉秀只好再次道谢,毕竟她也怕因为自己,让玉栋不能安心去考。
事情定下后,周明满脸笑容地告辞回田庄。他拿定主意后,心情很是轻松。等他走进客院,看到洛平正跪在院子里,身边是那黑衣人的尸首。显然,洛平是在等待他发落。
要知道他们碰上了几波人,只拿下了那个小西和这次这个活口,小西死了,这个黑衣人又死了,还都是在他面前死的。就算他是一时疏忽,可犯了如此大错,也是不会轻饶的……世子爷要是发怒要重罚,他也无话可说。
周明原本是要重罚洛平的,可一想到自己拿定的主意,他心情就很好。看洛平跪在地上,还关切地说,“起来吧,地上冷。”
洛平愕然抬头,世子爷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温柔?他掐了自己一下,很痛,不是做梦啊,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周明看他那龇牙咧嘴的样子,咳了一声,收起脸上的笑意,正了神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