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几天后到了沈莛手上,沈莛一看,颜家跟他商量,两家合作收粮,最好是从蜀中买粮囤积到明州这边来。
沈家在蜀中有商行管事,对如今的局势自然了解。看到颜家这提议,不由为玉栋和玉秀的大胆吃惊。
但自古富贵险中求,他问颜家要砚山码头的干股,不也是认定滕王不可为?
这事若是细细谋划,还真是暴利。沈家的商行从蜀中运粮出来,到砚山上岸,运到颜家在砚山那边的田庄里,人不知鬼不觉。
沈莛越想越觉得此事可为,立马提笔回信答应了,又约定待玉栋到明州后,两边再细商如何行事。
玉秀收到沈莛回信,将心放下了。这事不急在一时,正如沈莛所说的,等玉栋到明州后再商议。
她带着玉淑盘账,先看看家里能出多少银子才是正经。还有砚山那边也得送信去,屯粮的地方可有讲究,粮食不比其他,若是霉烂发芽了就没用了。玉秀让颜锦鹏找经年老庄稼把式,在砚山那边看地方。
玉栋送完信,直接从砚山赶到明州。
在明州,富贵带了阿胜已经找好住处,玉栋全不用操心的。
明州府里,来赶赴考试的文武秀才汇聚,自古文武相轻,所以,文秀才和武秀才住的客栈也是泾渭分明。
朝廷以文为重,乡试都是先文后武。放榜时间也有先后。
玉栋考完后,与沈莛见面商议买粮等事,又带着富贵找牙行看宅院,时间过得飞快。
等到八月初放榜,他竟然是武试解元。
这下忙碌了,放榜第二日,玉栋和其他同年一起投帖拜谢座师,又要应付络绎不绝的拜访者。客栈那间雅间,都快变成颜家专用的客厅了。
放榜第四日,靖王府设宴,邀请本次文武榜上前三名赴宴。靖王李腾在座,李承允和李承恩作陪。
此次见面,与上次颜家兄妹在明州不同,李腾对玉栋亲自勉励,又每人送了一份见面礼。
玉栋还是第一次见到靖王,跟玉秀描述的对照,李腾倒是看着像个中年文士,气质儒雅,只是两颊略有些下垂,显出几分老态,鬓边也有零星白丝。
李承允倒没多大变化,还是和在建昌时一样,他气质文雅,与李腾相仿,只是多了几丝悠然之态,让人一见忘俗。
李承恩跟上次相见时比,明显少了那时的意气飞扬,眼底血丝,看着多了点暴戾之气。也难怪,金元宗是因祸得福,李承允得了好名,他却是陷在泥潭里起不来。
狎妓的名声难解,还有传言二公子母子不学无术,为了世子之位,下手陷害元王妃嫡子。
碰巧的是,此次文榜解元竟然就是王彬。
他告了金元宗后,得到众人资助,就留在明州待考。多年落第,此次一举登了榜首。
李承允和李承恩继靖王后,也给众人送了礼。
李承恩给文举们每人一柄五子登科的如意玉佩,武举们每人一个拉弓弦所用的玉扳指。
这两样礼物,切合文武举子们的身份,又都是玉质,价值不菲。
李承允的礼,明显没有李承恩的贵重。
武举们每人得了一柄牛皮做鞘的匕首,这匕首的刀柄长短不一,众人拿着都很趁手,显然是事前看了各人手掌宽度量身而做。
文举们每人一套砚墨,那砚台有人的是端砚,有人的是澄泥砚。王彬三个拿到后都不由激动万分。他们三人家境不一,比如王彬,好歙砚却从未舍得买。
李承允短短几日内,就将各人喜好摸清楚,送礼投其所好,让这些举子们只觉心情激荡。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不论文武,对重视自己之人,总是更有好感的。
靖王看几个举子们收了李承允之礼后动容之态,再看李承恩有些挫败之色,论收买人心,二儿子真比大儿子差远了。
李承允长相与靖王有五分相似,气度也像,尤其是那双眼角稍狭长的眼睛。唯一不像的就是李承允的嘴和下巴,嘴唇不像靖王那么薄,下巴有些方正,显出几分固执气,这应该是长得像原王妃何氏。
看着李承允那张略显清秀的脸,想到成王妃借着成王,一次次让人提醒自己李承允的嫡子身份,靖王只觉得心中一阵烦闷。幸好,大儿子身有腿疾,这世子位他是不用想了。
李承允转头,碰上靖王打量的眼神,只如寻常孝顺儿子一样,谦恭地一笑,回头继续与王彬、玉栋等人谈笑。
靖王慈爱一笑,嘱咐道,“允儿,你自来体弱,千万不要勉强。”
李承允含笑应是。
又坐了片刻,有人进来在李承允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李承允转头和王彬等人说道,“王妃有些不适,我和二弟得陪在左右,今日就失陪了。改日再和众位畅谈。”
他说刘氏不适,李承恩作为刘氏亲生儿子,自然也不能留下,只好一起告辞。
众人起身恭送两人离开,靖王与众人又谈笑几句后,众人也相继告辞离开了。
小北推着李承允走出会客厅后,李承恩看了他一眼,刚才在花厅中的笑容不再,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李承允并不以为意。从小到大,李承恩对他这个兄长,一向是视若无睹的。今日走之前还肯哼一声,已经是不错了。
“大公子,我们是去王妃院子,还是回松风院啊?”小北推着李承允走到岔路口,问道。
“先去看看王妃吧。”
小北推着李承允往刘氏所住的院落走去。
自从李承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