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枝一向以为自己是个大度的,可不知怎的,见到那个姑娘的时候,心底却莫名生出些不痛快来。
她原想着自己若是这样堂而皇之的从谢修德屋子里出来,定然是会叫人误会的,到时候又不知得生出多少闲言碎语来。
琼枝只是一只黄莺,自然是不惧流言的,可她却怕谢修德在意。
可她刚转身,那姑娘便瞧见了她,急声喝道:“站住!”
琼枝无可奈何的顿住脚步,心中却隐隐有些高兴。
“你是谁?”那姑娘三两步走到琼枝面前,柳眉倒竖,娇声问道:“怎么从谢郎屋子里出来!”
琼枝勉强扯了一下嘴角,想要解释,却又皱了皱眉头。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呀!
她又不是人,怎么会人那一套?
那姑娘以为她心虚,更加咄咄逼人:“是不是你勾引了谢郎?谢郎才不肯娶我?”
琼枝这下知道面前那姑娘是谁了。
便是张婶子口中那个一往情深的李家姑娘。
只是......琼枝摇了摇头,这李家姑娘哪有张婶子说的那么好?
李家姑娘见她不回答,便生气了,嚷嚷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竟敢勾引我的谢郎!下贱胚子!”
李家姑娘在乡野长大,学的自然也是乡下人那一套,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口中尽说些污言秽语,着实让人厌恶。
琼枝虽不大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却从她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里晓得这些不是什么好话。
她没有生气,反倒有些庆幸。
好在谢修德没有答应这门亲事,他那样满嘴之乎者也,满心仁义礼智的人,若同这样粗鄙的女子结为夫妻,这生活必定很是艰辛。
李家姑娘的叫嚷很快引来了人,琼枝不想事情闹大,又害怕自己现了形吓着人,便挣扎着要走。
李家姑娘气红了眼,哪里肯让她离开,见着人渐渐多了起来,心中便有了底气。
她一边骂一边抹眼泪:“大家伙儿快来看呐,这儿有个不要脸的,青天白日的就进谢郎屋子里要勾引人!”
原本只想着来凑凑热闹的张婶子见李家姑娘在闹,连忙拨开了人群,朝李家姑娘走了过去。
“惠英,你闹什么呢!”张婶子拉住李惠英,提醒道:“这么多人看着呢!”
李惠英长得好看,家境还算殷实,又没有定亲,是十里八村里头的香饽饽。张婶子喜欢做媒,李家便托张婶子给李惠英寻一门像样儿的亲事。
李惠英那么一闹,这哪儿有人家肯上门提亲了呀?人还不得给吓跑了?
可李惠英正在气头上,张婶子这提醒也是白搭,人家根本听不进去,抽抽搭搭的又骂了起来:“谁许你勾引谢郎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下流胚子,居然那么不要脸!”
琼枝气红了脸,想骂回去,奈何不晓得骂什么,只好狠狠的瞪着李惠英,抿着唇不说话。
谢修德原在给学生们教习,旁人说家里出事了之后便提前下了学,待看见自家门前挤着一堆人的时候,还不由愣了神。
有人见谢修德来了,忙让出一条道儿,推搡着他往里走。
“一个姑娘家,对陌生男子一口一个谢郎,你又要脸面到哪里去呢?”琼枝忍无可忍,反唇相讥道:“你自己求之不得,便看谁都不顺眼,以为谁都同你一样怀着那样龌龊的心思吗?”
“你胡说!谢郎早已同我议亲,若不是你勾引了谢郎,他怎么会反悔?”李惠英骂道,张婶子拉也拉不住,在一旁干站着尴尬得很。
谢修德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听了李惠英越说越没谱,连忙出声道:“李姑娘,我何时与你议亲了?这话可不能浑说!”
李惠英见到谢修德,心中还有些高兴,谁知谢修德一开口便是否认自己的话,笑意便生生僵在了脸上,原本清秀的脸又是羞恼又是笑的,显得怪异极了。
“谁说没有!”李惠英急了,看见站在一旁的张婶子,连忙拉着她道:“怎么就成了我浑说了?这事儿分明还是张婶子给做的媒!”
还不及谢修德回话,琼枝便回了一句:“也不晓得你究竟在纠缠什么,人家明明早就已经回绝了!”
谢修德皱着眉看琼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眼生的姑娘。
“你还好意思说我!”李惠英气的要死,也不管心上人在场了,指着琼枝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浪蹄子,仗着自己有几分颜色便四处勾引人!狐狸精!不要脸的狐狸精!”
琼枝听了直想笑,她是黄莺好不好?干狐狸何事?
李惠英见琼枝笑了,以为是在嘲笑她,怒火中烧,骂道:“我算是晓得了,你们两个郎情妾意的,倒将我蒙在鼓里耍了个团团转!你们......”
她还没骂完,便被谢修德打断:“李姑娘,我早已同张婶子说过,不想耽误你,何来蒙骗你一说?至于这位姑娘,我从未见过,又何来私情?李姑娘莫要信口胡说,辱没谢某名声!”
“你!”李惠英没想到谢修德会当众让自己下不来台,气红了双眼,又自觉丢人,捂着脸跑开了。
谢修德又同看热闹的那些人说了什么,拱手作揖,周围的人这才渐渐散去。
“不知姑娘是......”谢修德问道。
“我?”琼枝指了指自己,瞪大了眼睛问道。而后又想起谢修德没见过自己变成人的模样,又笑道:“我叫琼枝!”
谢修德本是想隐晦的表示自己不认得她,让她快些走,谁知面前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