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蘅之带着潆洄行至一个客栈,要了两间上房。
小二凑上来,殷勤的问道:“客官喝什么茶?可还要什么吃的?”
姜蘅之往里走,随意报了几个糕点的名字,便打发走了小二。
她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出神,转过头来见着潆洄还在那儿站着,不由诧异的问:“你怎么还站着?坐下吧。”
潆洄见姜蘅之一脸严肃,有些胆怯,苦着脸道:“谷主,我不敢……”
姜蘅之似笑非笑:“你有什么不敢的?”
潆洄只得坐下。
姜蘅之斟了一杯茶,递给潆洄。
潆洄受宠若惊的接过,心中愈发忐忑。
谷主何曾那么平易近人过,这不对啊!
“昨日之事,我并未怪你。”姜蘅之顿了顿,继而道:“我的的确确,取了周余容的命。”
潆洄愣怔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急切的问道:“您为何要这样做?取人性命这可是要天谴的!难道您忘了答应过前谷主什么吗?”
姜蘅之伸手打断她,平静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潆洄见她漠不关心的模样气的想骂她,明知会有什么后果,还要继续做,这是傻了吗?
“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情,是由不得你不去做的。”
潆洄对着那样一双平静的没有一丝情感的眸子,一时忘了反驳。
“可是人就一辈子,为什么非得这样逼迫自己?”潆洄不解:“高高兴兴的过一辈子不好吗?”
“谷主,我们回槐南谷去吧?不要理会这样的事了,才刚开始,还有收手的机会。”
姜蘅之望着潆洄,目光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她说:“潆洄,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我不会回头。”
她止住潆洄的动作,对她说:“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应该知晓一些事情,至于是走是留,全由你自己选择。”
潆洄懵懂的看着姜蘅之,似是不晓得她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姜蘅之见她这样子,心中不忍,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在这儿留一日,你好好想想。若是想通了,愿意走了,便回槐南谷去吧。”
潆洄听她这样说,忙问道:“谷主……您不回槐南谷了吗?”
姜蘅之微微颔首。
潆洄备受打击,失魂落魄的往门外走。
临到门口,又似想起什么,回头问姜蘅之:“您今日不会又丢下我吧?”
潆洄语气中的不安如此明显,让姜蘅之冷硬许久的心软了软,她难得柔和道:“我不走。”
潆洄点点头,便走了。
姜蘅之和衣躺在床上,想起方才那个执着风血玉镯的男子,鬓若刀裁,一双眸子似含着粼粼水光,只一眼,便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的确是一副好相貌。
姜蘅之心中烦闷,翻了个身,将叠的整齐的锦被展开,胡乱的搭在自己身上,便沉沉的睡去了。
这一觉,歇的并不安稳。
许久未曾做梦的她,难得的做了一个梦。
一个穿着嫩黄衣裙的小姑娘,如蝴蝶一般杏花林中穿梭,脸上扬着的明媚笑容,让人见了心情都不由自主的飞扬起来。
她一边跑,一边笑,冲着身后的身影道:“哥哥,你快来!快来追阿宁!”
姜蘅之这才注意到,小姑娘身后,还跟着一个小男孩儿。那男孩儿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既不跑快些去追小姑娘,也把握着距离,不让她离自己太远。
“阿宁跑慢些,我追不上了!”男孩儿还故意装作追赶不上的模样,气喘吁吁道。
“哥哥真笨!”小姑娘不晓得男孩儿是故意让她,回头笑眯眯的做了个鬼脸:“连阿宁都跑不过,羞羞羞!”
男孩儿不以为意,只是道:“阿宁,你且小心些,莫要摔着了!”
小姑娘眼瞧着男孩儿就要抓住自己,连忙转身要跑,结果转身太急,一不小心就直直的坐到了地上。
小姑娘扁着嘴就要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显得委屈极了。
男孩儿见小姑娘摔了,连忙跑了过去,蹲下来望着要哭不哭的小姑娘,担忧道:“阿宁,你疼不疼?还能不能走路了?”
那个叫阿宁的小姑娘见男孩儿着急,硬生生的将眼泪憋了回去,道:“不疼。哥哥,阿宁不疼。”
小姑娘笑眯眯的,大大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唇角边上的两个小小的梨涡显得乖巧极了。
姜蘅之见她笑,不由也笑了。
男孩儿见她还笑,虎着脸训道:“还笑呢?叫你慢些跑,你就不,这下倒好,把自己摔惨了吧?待会儿舅舅舅母问起,看你怎么说!”
小姑娘非但不惧,还笑嘻嘻的道:“哥哥会帮阿宁的,阿宁才不怕!”
男孩儿气得嘟囔一句:“你且瞧着吧!我才不帮你!”
“还走不走的了了?”
“走不了了……”小姑娘调子长长的,声音软软的,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男孩儿,可怜兮兮的道:“这地太硬了,不好!阿宁的屁股都摔疼了啊!”
“我要哥哥背!”
男孩儿嫌弃道:“自己摔跤了还嫌地硬……”
“你都是大姑娘了,可不能老是叫人背。”
“我才不是大姑娘呢!我才五岁!还是小姑娘!”小姑娘不服气道。
虽然话里话外都是嫌弃的意思,男孩儿还是顺从的将后背给了小姑娘,小姑娘笑弯了眼,一把跳上男孩儿的背,双手紧紧地搂着男孩儿的脖子。
男孩儿的身形晃了晃,到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