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很高兴。”
看着喘着喘着也能笑着笑着的蕾莉娅,有些不明所以的伊斯坎难以揣测对方心中的所思所想,也只能凭借自己实在不够灵敏的直觉来说出这样一句没有营养的话。
“是啊,我很开心!”蕾莉娅稍微整理了一下身心状态,有些忧心但又是元气满满地对伊斯坎说:“知道吗,伊斯坎?外面的囚犯们暴动了!要是我偷偷摸摸地把你安排了一个好地方,但你转眼就开始搞破坏,那我可就惨了!”她只感觉话一说完又有些憋喘,就赶紧拉开椅子,“不行了不行了……让我坐一会……”
“暴动?”没由来地,伊斯坎眼前突然就划过此地的最高首领,长城——西庇阿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样子。假如说沃尔夫冈的所作所为都是可以信任的(伊斯坎从感情和直觉上这么认为),那么西庇阿今天的行动就显得很奇怪。
一个军团长显然不是每天都站在城墙上死盯着城门口不放的人,就算是那沃尔夫冈也应该对此有所了解,然后考虑到自己两人的过境活动中……可是沃尔夫冈也不知道西庇阿的动作!如此说来,西庇阿今天是特地守在那里的!那他在观察什么?
“是什么样的犯人出现了问题?”伊斯坎向蕾莉娅发问。
“好像……听我的同事们说……”蕾莉娅坐在椅子上,托着自己的腮帮子,若有所思地说:“都是些在城里被抓出来的外国间谍!狼兽人、虎兽人之类的都有!最多的还是狼兽人!”
“虎兽人……”伊斯坎一时语塞,好奇地打量着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的蕾莉娅,“堂堂圣国皇帝亲口认证的‘圣国之友’,也会来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小动作吗?”
“为什么不呢?”蕾莉娅满不在乎地说:“当未成势的疾风狼——伊凡没有一统狼兽人诸部建立疾风公国、虎兽人势大而狼兽人势弱的时候,狼兽人不也是堂堂正正的‘圣国之友’吗?那现在又是如何?”
原来如此,伊斯坎点点头。看来圣国历来缺乏越过云影城、把关外的异族一网打尽而拓展圣国在那里的疆域的决心和动力。既然如此,那拉拢弱小的一派来打击强大的另一派也算是一个有效的策略……只是这次两派敌人居然在私底下达成了和解来针对圣国,那不可一世的圣国,又将如何呢?
这些本就不是该由伊斯坎来考虑的东西,想了也是白想。他现在唯一恼恨的事情,就是自己很有可能被西庇阿错认为要在今天进城然后策划一个大新闻的异族爪牙抓了起来,成了一个倒霉的背锅侠!太倒霉了!
可伊斯坎转念又一想,大概西庇阿没有放过任何今天进城的不明人物的打算,是要宁可错杀无数、也不放过一个的节奏啊!
好狠的西庇阿!伊斯坎心想,这是要引蛇出洞然后关门打狗,把一干牛鬼蛇神统统留在这监狱里了。只是他故意给这帮祸乱份子留下的破绽,最后会不会越来越大,大到他自己也掌控不住的程度……那可就有意思了。
大概是既确认了伊斯坎还算是个囚犯中的老实本分人,又从一阵过于剧烈的运动之中缓过了气来,蕾莉娅便站起身来,向伊斯坎告辞了,“既然你和这一次的事件没什么关系,那我也就放心了!现在我应该回到我自己的岗位上——”
“请等一下。”
蕾莉娅稍稍地惊讶了一下,之后便调笑着说:“哈哈哈……你还真是不干脆诶!你就这么喜欢在别人要走的时候强行挽留吗?”
伊斯坎摇了摇头,然后伸出了带着镣铐的双手,冰霜在双手和镣铐之间浮现,侵蚀了镣铐的链子,然后他只是微微用力,链子就断了。
“让我伊斯坎,”伊斯坎郑重其事地说:“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蕾莉娅一下子又笑了,露出了一口细密的白牙,和当中最大的两颗,大概是觉得这样不够雅观,于是她补救似地捂住了嘴,好像这样就变成了偷笑一样。之后蕾莉娅就掏出钥匙把仍留在伊斯坎手腕上的镣铐解开,有些没好气地埋怨他说:“帮忙就帮忙好了,硬要把这副镣铐弄断又是干什么?”
伊斯坎想了一下,有些感慨地说:“大概是一个人想要在表达一种决心的时候,就会破坏一些东西,以示他的道路上,已经没有回头的必要了吧!”
蕾莉娅尴尬地笑了笑,心想哪有这种诡异的理论,你还是直接把你话里的“一个人”换成“我”或者“伊斯坎”好了,反正我不懂也不信的啦。
眼看蕾莉娅一副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的样子,伊斯坎就想了想,给她举了一个例子:
“你想想看,在读很多英雄人物的传记的时候,是不是经常有这么一个情节:他们曾一度沉沦,但依然会在重要的压力和时代的感召下洗心革面,于是剃了一个清爽的短发,以一个全新的姿态来带众人面前,然后用一个力挽狂澜的姿态涅磐重生?”
蕾莉娅想了一想,好像故事里确实有这么一种惯例,虽然她依然不知道这个和伊斯坎挣脱镣铐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按照伊斯坎的话来说,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关系……嗯?
“既然这样,”蕾莉娅转念一想,不依不饶地追问:“要是这些英雄人物想要表达出远超剃一个短发所能表示的决心和毅力,他又会如何呢?”
伊斯坎沉吟片刻,笑了,他自认为得出了一个非常可以的回答:
“那他大概会剃个光头。”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