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最要紧的是活下来,现在顾不上你们杨家,也顾不上你们这几条命,不听我号令调配,那就死路一条,你们杨家对麾下兵马生杀予夺,你以为我在这怀仁县如何呢?”朱达毫不客气的回答。
这番话说得那老中军瞪大了眼睛看着朱达,昨夜里这个本该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忍气吞声答应了那些条件,丝毫看不到什么硬气和火气,今日里却是这般寸步不让,再环视周围杀气腾腾的青壮,杨家四人都知道要怎么选择了。
杨老中军到底是伺候人的头目出身,一旦决定脸色变得飞快,回头看了两眼转过脸后已经有了笑容,还带着几分大义凛然的神情:“鞑子来了,那是关系到生死的大事,我们杨家身为官军,自然不能贪生怕死,朱家小哥,老汉年纪大了怕是不堪战阵,可这三位却是我家大老爷的护军,军中沙场的本事都是了得,你尽管用,若是有一丝懈怠,老汉先饶不了他们!”
他这般说话,先把自家摘了出来,身后三位脸色很不好看,可也无可奈何,只能做出一副慨然从军报国的模样。
“你们十个人带这三位去王虎和王雄两位教头那边,由他们二位管着。”朱达喊来值守的家丁说道,这三位武将亲兵恐怕是有真本事的,如果不小心很可能被他们闹出乱子来,但放在王虎和王雄手里就不会闹出什么乱子了,那二位都是做老了武将和亲卫的,在他们跟前玩不出花样。
看着那三位无可奈何被“押送”走,朱达这才从门前让开,让满脸僵硬赔笑的老中军杨兆贵进去,他们本来就是住在秦家,此时的怀仁县城内,再也没有比这边更好的住处了,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这位杨老中军终究是没控制住情绪,满是怨毒的看了朱达一眼,朱达冷笑了声,压低声音说道:“杨老伯,今日我都能做到这般地步,他日就算鞑子走了,你觉得我会放你们活着回去吗?”
如此赤裸裸的表达让那杨老中军骇然变色,明明是平地还是脚下拌蒜踉跄了几步,朱达也没去搀扶,只是笑着说道:“想明白些.......”
那老中军都不敢回头,脚步匆匆朝着自家的住处去了,朱达刚要向内堂走,却听到院门外有人吆喝说道:“我是你家朱公子的朋友,听说他在这边,烦请通报一声。”
听到这声音后朱达就迎了出去,他听出来是李幢的动静,朱达本来就打算见过秦举人后就去李家商队那边,作为外来客这是必须要安顿的,而且李家商队连人带货根本走不快,这个时候更是不会出城。
朱达在门前招呼了声,李幢和两位管事立刻就被放了进来,那李幢脸上已经不见昨夜的意气风发,满脸苦笑和无奈。
“朱兄弟,看来这年要在贵处过了,还要叨扰朱兄弟一段日子。”
“自家人不说两家话,下午我就安排人去客栈那边,在城内的钱粮耗费,都由我这边承担。”
“真是惭愧,从和朱兄弟遇到,李家这边就没什么回报,这次来到,一是为了钱粮用度求援,二是也想为城防尽一份心力,李家这商队百余口人,能开弓的十余人,能拿刀上阵的七十人,这些人都交给朱兄弟调度了,若有死伤,李家这边自有抚恤。”
在这样危亡之际,城内的每个人都该全力以赴,不管他是不是这怀仁县的百姓,但李幢的主动表态还是让人动容,再想想方才那杨老中军几人,那就更让人感叹感慨了,那还是有卫国守土之责的官军,还不如商队百姓。
“这等情势,我代全县父老谢过李兄了,李兄今日这等慷慨义举,他日必有回报。”
“自家人就不说场面客套了,要是城池被攻破,李家商队能活着的又有几个,更不要说什么财货,这也是为了自保。”
李幢说得很实在,但朱达也明白对方如此表达的意思,李幢不想让自己背上太重的人情,毕竟这也是此时城中每个人的义务。
“李兄且放心,这件事朱某不会忘的,下午就会有人去客栈点检人马,事务繁忙,李兄先回去传个话通个气,免得大伙措手不及。”
大家把各自的态度表明,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客套了,李幢把自己要说的说完,甚至都没有去和秦举人打个招呼,就告辞离开。
“......商队护卫还是靠得住的,他们算经历过场面,能开弓能拿刀能杀人,能听号令,能被规矩束缚,搞不好比咱们县里的差役要好用......”
“......我手上的家丁有二百三十七人可用,加上县里差役七十三人,商队护卫八十人,各家懂武艺的家丁护卫等七十余人,再加上没查出来的,勉强称得上能战的大概有五百人上下......”
在秦举人的书房内,朱达和秦川说手里能动用的力量,按说这个场合周青云要在场,可如今兵荒马乱的,必须要有人时刻坐镇在家丁大队那边。
听着朱达说完数目,秦举人拿笔在纸上记了几个字,抬头说道:“能守城和能战的还是不一样,全城能上城的男丁差不多有两千余人,这才是要紧处。”
秦川可不是只懂得书经的文人,他是读过兵书,知道武事用兵的,在守城方略上朱达还真就不如他懂得多,秦举人补充一句后就皱起眉头,盯着朱达问道:“你招募这么多青壮家丁,整日里操练,难道就是为了今日?”
“义父,孩儿若有这样的本事,又何至于到今日?”朱达苦笑着回答。
真要能想的这么远,那么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