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生的全部意义,现在只剩下了两点。等待着那虚无缥缈的可能,还有复仇。
剑无殇能否维持真灵转世万载,即使是小狐狸都不看好。她活了那么多年,还真没见过有谁能够依靠着残魂转世重修的。那小小的园子之中,小狐狸的真身足足有虎妞那么大。她舒展着自己的九条尾巴,趴在青石之上眯着自己的双眼。
这次她疯也疯了,闹也闹了。原想着事已至此,不如破罐子破摔。直接真身破镜,再去找寻叶璃儿。可那大熊虽然没在,那个臭狼却天天盯着她,让她终究是哪里都去不了。
“你就不能走远些吗?三师姐近来心情不怎么好。你不去小心哄着她,老是盯着我作甚?”
那狼看上去威风凛凛的,却瞎了一只眼。一道尺长的伤疤横在巨狼的脸上,显得狰狞可怖。不过他的声音倒是极为温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论智谋,咱们可是半斤八两。若不是师兄特意交代,你真当我乐意看你还是怎么地?别再想着溜出神园。主人对你颇为喜爱不假,可你不能恃宠而骄,主人越是对你疼爱,你就越是不能辜负主人的信任。别忘了先前主人是怎么说的。”
“你们一个个就知道拿主人压我。万千大道,岂是那么好追寻的?咱们多少年没有见过主人了?她一心追逐所谓的神道,试图万法归一,成就至高神位。这些年,我就不信你们心中对主人没有一丝想念,没有一丝怨念!这神园虽好,可没有了她,这里终究只是一座园子!一座空园子!”
巨狼没再开口,他的任务并不是和她争辩。若论口才的话,他还真不是小狐狸的对手。一条洁白的银狼缓缓走了过来,趴在了巨狼的身边,替他梳理着有些发灰的毛发。
“三师姐,你怎么看上这个丑货的!要长相没长相,要口才没口才的。”
“他比你能打!”
“能打怎么了?这些年他做过什么让你暖心的事儿了?情爱之事一窍不通,就是个烂木头!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惦记。”
“他比你能打。”
“.…..”
“你就不会说点儿其他的?能打算什么本事?”小狐狸挑了挑自己的眉毛。
“若是论计谋的话,他和你半斤八两。”
“这也要拿出来说吗?我一个女孩子,他和我半斤八两的,也算是能耐?”
“他比你能打!”
“.…..”
小狐狸决心再也不和这两口子说话了,实在是太累!
遥远的这方天地之中,叶璃儿已经安歇了。她最近喜欢早睡。那床褥之上仍有着剑无殇的气息,只要躺在上面,她便是心安的。哪怕此时的远方正因为她的一句话杀得昏天暗地,她依旧是能很快的进入梦乡。
借刀杀人的计谋,不是只有天庭会用。至少叶璃儿用起来,也是无师自通的。
那巫境边缘的地方本就人迹罕至。一片在仙界之人看来的不祥之地,此刻却是热闹得很。刀光剑影的,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叶天天隐匿于天际,看着灵极宗一如既往地冲在了最前面,被灵化率领着金仙组成的血手印正面击溃,四散奔逃。这血手印已经大成气候了。至少要天庭的八卦伏魔阵才能与之相抗衡。失去了山河图录的灵极宗在血手印面前是不堪一击的。可他们却不敢不奋勇争先。
因为他们的头上有天庭,更有天道。而且归根究底束缚着他们的,还是那虚无缥缈的名声。这世上大多数的人都看不开,为了这区区两个字,抛头颅撒着热血都是在所不惜。更何况他们这群正道修士。哪怕是背地里男盗女娼,明面上也总是要个立个牌坊的。那灵极门的掌门,如今已经是气得昏了过去。几个长老搀扶着他,犹自呼唤个不停。
叶天天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默然不语。他们此时脸上的悲怆无疑是真实的。可这些年来,这种神情无数次涌现在别人的脸庞上。像那些升斗小民,低阶修士。
世间多有仗义执言之辈,可让人感到可笑的是,这些仗义执言之辈,多数都是邪魔外道。这便让他这个天道的处境极为的尴尬。邪魔外道这些人,从来都不是什么促进生活和谐的人物。可偏偏这些人,活得反而更像是人一些。反观那些名门正派的修士,各个仙风道骨,可手底下又做过几件人事儿?
五色观的观主,那个老杂毛最喜食的,就是婴儿的心。他初时是不知道的,可自从洞察天机之后,除了天地轮回之外的人,人都逃不脱他的眼睛。这三宗九门之中,藏匿的龌龊之辈何其多也。当真是杀不胜杀,如雨后春笋。
人这种生物最为不好理解。因为他们都是善变的。前一秒还争得面红耳赤的人,下一秒就有可能为了共同的利益站在一边。不论是谁,大抵天生总还是向善的。可随着年岁的增长也好,修为的精深也罢。渐渐总会变得连自己都不再认识自己。修道之人苦苦追寻真我,却在这条岔路上走得越来越远。将那魔障当做自己,甚至还对之加以自我满足式的完善。这大概才是最为可悲的了。
叶天天担忧叶璃儿也会走上这么一条路。纵然她想杀的都是些该死之人,可这些杀戮的因果,却总会算在她的身上。到时怨念丛生,心性难免受其影响。只要一旦踏上岔路,想回头都是一件奢望。他想要劝她,却又深深知道,眼下不论他怎么说,叶璃儿都不会做出任何改变。剑无殇终究是死了!一丝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