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雀欢闻言,沉默了片刻,陈许有点耐不住性子,急急的问:“可有什么不对?”
沈雀欢倒是没想瞒他,只是她现在脑子里杂乱无序,就随口说了句:“有人在宫里看到过这样一个人。”
陈许张了张嘴:“那已经很明显了啊,能出宫也能入宫,只有宦官才能做的到啊,你们承平侯府也只有那位娘娘身边才有宦官呐。”
沈雀欢呆了一下,陈许和朝宁都觉得是婉妃,可不知道为什么,沈雀欢总觉得这件事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陈许见沈雀欢不说话了,有点着急,忍不住推了她一下:“这件事要查也简单,宫中的宦官在内务府都有肖像存档,先生最近不是和内务府的人走的很近吗?”
这兴许也是个办法,沈雀欢挺欣慰,“几天不见,有长进了啊。”她颇有长辈之风的在陈许头上拍了拍。
月光下沈雀欢的脸朦胧的有点不真实,陈许借着月光和不远处的一盏灯笼,竟然有些怔愣。
沈雀欢瞧他这样子,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脸上有东西吗?”
陈许才猛然回神,尴尬的笑了笑,余光一转,赫然发现金杏正拎着个棍子站在不远处盯着他。
夜幕里猛然看到这样的情形,好人也得吓去半条命,何况陈许此时正心里有鬼,竟然慌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沈雀欢回身,正看见金杏,哈哈笑起来。
沈雀欢很够意思,虽然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却还是和金杏二人齐心协力帮陈许弄好了围墙和花门。
这些公子哥花费了两三个时辰都没弄好的事,沈雀欢主仆二人不到一刻钟就收拾的利利索索。
国翁府的儒生们一边看一边自惭形秽的叹气,陈许无疑是叹的最真诚的那个,因为只有他知道,面前二人其实是女儿身呐,他们不如男人也就罢了,竟然连女人都不如。
弄好后,长儒送二人出府,迎面正遇上从外面访客回府的国翁李邦原。
沈雀欢只得跟着陈许一块儿见礼。
只见从马车上挪下来一位白须白发的七旬老人,这人年纪虽然很大,但精神异常健硕,从他身上,沈雀欢仿佛看到了长儒七十岁以后的样子,原来白须白发又有那么点儿儒劲儿的老者,都像神仙似的。
李邦原下了车,就看到一旁拱手伺立的三个人,李邦原何等眼力,只在三人身上寻一眼,就看出了金杏的女儿身,他有些不悦,咳嗽了一声正要训斥,却发现沈雀欢浑身的气质很熟悉。
“陈许,这么晚了还有朋友到府吗?”
陈许知道老师的脾气,府中从来都不许女客进入的,他额头直冒汗,心虚道:“回禀老师,花园处的垂花门塌了半截,学生不才一直修不好,恰友人来访,帮学生砌泥筑墙,时间这才晚了些。
李邦原点了点头,忽然对沈雀欢道:“你抬起头来。”
沈雀欢一直垂着头,其实是怕李邦原看到她的脖子,她女扮男装再像,也不可能变个喉结出来,有眼力的人一看她脖子就知道她是个女人。
可李邦原开了口,沈雀欢只得抬起头来,这一抬不要紧,李邦原竟然踉跄了一步,脱口而出:“江……”
虽然最后一个字被他生生的咽了回去,但只凭他说出的一个“江”字,足以让沈雀欢心惊不已。
好在国翁府的灯笼不多,天上的月亮也不尽明亮,沈雀欢稍纵即逝的震惊并不是十分的明显。
她虽然不知道李邦原如何会认得出江浅,但她对这样的情形,早已经想好了对策。
沈雀欢微微朝李邦原躬了躬身:“先生该是将小女认成了小女的表哥。”
“小女?”李邦原朝沈雀欢的脖颈处看去,眉头皱的更加深了,“你是女人?你表哥是?”
沈雀欢眉目低垂,不喜不悲的模样:“江浅。”
李邦原的表情一瞬数变,在他看来,江浅的名字尚属禁忌,可面前这个和江浅容貌九分相似的少女,竟然毫不避讳的叫出了那个名字。
李邦原平复了心绪,没再说什么,只对陈许道:“私带女子入府,成何体统,晚上给我在院子里好好反省。”
这便是要罚跪了,陈许诚恳认错,一直到李邦原走远了,他才直起腰来。
沈雀欢回了回神,对陈许说:“抱歉,连累你了。”
陈许其实想问一问,沈雀欢所说的那位表哥是谁,可他看沈雀欢的样子,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了,于是也没多废话,把沈雀欢送到了门外,看着她们拐出了巷子,才转身回了府。
沈雀欢和陈许却都没有发现,自刚才沈雀欢说出自己的表哥是江浅之后,金杏整个人的神情都变了。
直到出了国翁府,拐上了一条僻静的街道,金杏忽然出声:“小姐”
沈雀欢正为李邦原认出江浅的事百思不解,走出了两步才止住步子,回过头来就见金杏那双清澈深邃的眼睛里饱含热泪,下一刻,金杏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沈雀欢面前。
“小姐,奴婢全家得江家大恩,此前不知小姐与江家的悬系,如今知道内情,望小姐受奴婢三拜。”
沈雀欢两步上前扶住她:“你这是干什么?”
金杏满面泪痕,声音止不住颤抖:“奴婢父亲原本是缉捕营四品管带,奉命去浔阳缉拿要犯,在回程的途中遭遇劫囚,多亏江帅出手相救,我父才不至于命丧贼手,江帅不仅将我父顺便护送回了京都,还为我父求情,免于极刑之罪,也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