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一开始韩汤救姬余就是一场博弈,姬省身边人才环绕,姬雀不喜欢权力斗争,其他公子都不成大事,玉夫人的儿子又被姬怀少所猜忌,只有姬余有野心,所以韩汤才一直相帮。只是到后来,韩汤也分不清到底是利用多还是兄弟情多了。
黄嘉贞知道今日是劝不下姬余了,姬余此人,生性凉薄多疑,他认定的、喜欢的人,他可以付出一切代价来帮衬爱护,不择手段;一旦他心死了,连至亲都可以下手。黄嘉贞叹口气,默默离去,姬玉一个人躺在那里她还是不放心,得回去照顾着。
是夜,姬余召王蒙侍寝,翌日王蒙重伤不能下床,惨淡躺在马车里随面上刺字、带着脚镣的韩汤凄惶回湖城,为世人所笑。索性王蒙不弃,王家不弃,韩汤的日子并没有太惨,只是韩汤自己失意,一直郁郁寡欢,他在风雪夜独饮茅草亭,对月立誓:“此生抱憾,若日后韩族仅剩一女,也要颠覆大虞、光扬韩家!”
而会京这里,华蓉被做成人彘,每日在冷宫霜菊的茅厕之中苟延残喘,姬玙来看过华蓉,见她不成人形,吓得当场大哭,随后给母亲喂饭,竟呕吐了出来。华蓉泪流不止,血泪齐出,又不敢当场撞死、免得连累儿子。姬玙拔出自己随身的佩剑,一剑送入母亲心房,泣不成声。与其看着华蓉饱受折磨,不如送她安逸,希望她来世安稳,莫要再受折磨。姬玙回去就大病了一场,本就沉默而没有存在感的他越发不引人注目,只有他身边的小宦人知道他的眼神发生了多么可怕的变化,那是羊进化成狼的恐惧。
与此同时,韩绮将要被处斩,那日下雨,姬余在御书房批改奏折,弘文走了过来:“陛下,赵大人已经在外头跪了快一天了,铁打的人也受不住,您是否去看看?”
姬余继续批改奏章,头也不抬:“不必了,见了也是徒劳。若是他晕了,抬回去让御医好生诊断,再派人守住赵家,别再出来自讨苦吃了。”
赵含休对韩绮一往情深,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跪在宫门口请求饶恕和代替受死。韩绮死了没什么,大不了一门绝学、双面绣失传一段时间罢了。赵含休是国之栋梁,死了便不划算了。姬余可以允许赵含休痴情、为了痴情跟家里闹,因为这样他就会住在府衙内认真工作;但是为了痴情扰乱国家秩序,那姬余是不会搭理他的。
可怜赵含休夤蛄艘蝗湛蘖税胩欤还是没能见到姬余一面,他心灰意冷,口内吐出一口血,直接晕了过去。早等在一边的宦人赶紧出去,将他抬起,发现他竟然七窍流血,吓得他们赶紧准备客房先把赵含休打理干净了,这才送回赵家。
薛氏照顾着高烧的赵含休,一刻不敢停。赵含休一直昏迷,直到某天接近中午,忽然起身,拄着拐杖就往外跑,薛氏和薛斓急忙摁住他,赵含休哭嚎咆哮,挣扎着往外去,口内不住说:“让我去!你们让我去!”
薛斓死活不放手。赵含休哭了起来,躬身像一只卑微的虾米,薛氏拉拉薛斓,薛斓慢慢松手,赵含休也顾不得擦鼻涕眼泪,急匆匆奔向西市,薛氏姐弟跟着,只见是韩绮即将被处斩的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