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铭忙问:“小弟也有帖子吗?”赵子仪道:“是。咱们两人都有。”梁心铭笑道:“到时候必去。”心里却想道:“连我也请了,尚书大人可谓用心良苦。也不知道小亨亨怎么样了,别跟他老子干起来了。”她真想去王家瞧瞧。王亨走仕途,在吏部的考评中,品性操守比能力更受重视,若他在人前言行过激,会被认为目无尊长、忤逆不孝,是无法在官场立足的。在家里可就难说了。她非常期待看到王谏对儿子束手无策的样子——王亨我行我素,可喜帖都发出去了,这个烂摊子该怎么收拾哟!这时,乔婆婆进来道:“梁公子,大爷,摆饭了!”梁心铭便对赵子仪道:“赵兄请!”赵子仪欣然起身,正要和她一起进内院,忽然流年慌慌张张跑进来,激动道:“梁状元,圣旨来了!”梁心铭一楞,她才从皇宫出来,没听说有旨意呀。来不及细想,好在状元服尚未脱去,急忙就迎了出来。靖康帝赏赐了新科状元一堆补品和吃食。梁心铭这才想起之前的玩笑话:靖康帝要赐美人给她,她说赐美人不如赐美食,原是她自找台阶下的,谁想皇上当真赏了她许多补品和御制的点心果品。令她想不到的是,除此外还有几盒胭脂水粉和护肤品。东西绝对是好东西,都是宫里特制的,市面上买不到的,但她却看着那些东西发呆,不敢相信靖康帝会赐女人东西给她,这玩笑开大了,有羞辱臣子的嫌疑。她忍不住问传旨太监:“皇上为何赐这些给微臣?”內侍笑道:“皇上从紫月湖离开后,就起与状元郎的玩笑话。贵妃娘娘听说状元夫人没有脂粉,便特地赐了这些脂粉给状元夫人。”梁心铭恍然大悟,立即拜谢道:“微臣谢贵妃娘娘。”又让李惠娘和朝云叩谢皇恩。李惠娘喜出望外,激动不已:梁心铭刚荣登皇榜就得到皇帝青睐,并赏赐这许多东西,这份荣耀可大了!送走传旨太监,众人喜气洋洋进内院。李惠娘先和乔婆婆在书房摆了一桌酒菜,让梁心铭陪赵子仪吃酒,她则清点那些御制点心,分出几份来,分送赵子仪和乔老爹夫妇等人,让大家都粘带些皇恩。乔婆婆喜得直念佛,感激不尽。流年伺候小朝云吃点心,小朝云瞅人不注意,悄俏喂了一块给蓝妞吃了,小声问狗儿:“好吃吧?”蓝妞兴奋地“汪汪”叫,还要吃。小朝云瞥了李惠娘一眼,不敢再喂它了。这可是皇上赏给爹爹的,好贵的,好好吃的,娘亲自己都舍不得吃,她却喂了蓝妞一块,回头娘亲知道了,肯定要骂她。“流年哥哥,你也吃。”朝云软声对流年道。“姑娘先吃,我的等吃完了饭再吃。再不留着明天吃。姑娘吃了这块也别吃了,不然吃不下饭去。”流年细心地用帕子擦去小女孩嘴角的点心渣,一面说着自己的打算。这么好的点心,当然要收起来慢慢吃了。“嗯,留着明天吃!”朝云忙附和他。梁心铭微笑看了一会孩子,转脸让赵子仪道:“赵兄吃菜。小弟在皇宫吃饱了,这会子没胃口,就陪赵兄饮酒。”赵子仪笑道:“那这些好菜岂不都便宜我了?”当下也不客气,放开怀吃喝起来,一边吃,一边和梁心铭天蓝海北地闲聊。梁心铭看着赵子仪转开了心思:她虽中了状元,是官身了,可是身边一个得用的人都没有。一般的官员,文要有能出谋划策、能写会算的幕僚,武要有能惩奸除恶的护卫,她只有孤家寡人,家事同惠娘商议还行,外面的事就不行了。赵子仪身手不凡,又有英雄气概,若肯帮她再好不过了。然越是有能力的人,越不会轻易依附别人,她现在毫无根基,年纪又轻,赵子仪肯跟她吗?他与王亨是好友,王亨有能力家世又显赫,他都没跟着王亨呢。她思来想去,决定先试探试探他。赵子仪见梁心铭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然后低下头去;想了一会又抬眼,又看自己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先还没在意,反复几次后,终于无法忽视,纳闷又不自在。他只觉得梁心铭那张脸光芒四射,还有那双秋水朦胧的眼睛,睫毛扑闪几下,便晃得他眼发晕。他忍不住问:“贤弟可有什么事?”梁心铭道:“是有点事想问大哥。”赵子仪道:“贤弟请讲。”梁心铭问:“大哥今后可有什么打算?”赵子仪道:“这个……暂时还没有。”梁心铭道:“小弟倒有个打算,若能实现,到时想请大哥相助。”赵子仪爽快道:“好!”梁心铭道:“大哥还不知什么事呢,就一口答应?”赵子仪笑道:“总不会是为非作歹的事,只要不违法,做什么都行,横竖我一向萍踪浪迹,闲着也是闲着。”梁心铭大喜,笑道:“那太好了!”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对饮,不知不觉就到了二更以后。梁心铭忙了一天,又喝了不少酒,有些倦了,用手掩着口打了个哈欠,眼中立即浮上一层水光。赵子仪见状,忙要结束,让她休息。梁心铭却拦住他,说今天要跟他畅谈一宿。她喊惠娘泡茶来,她以茶代酒,继续陪赵子仪喝,一面请他说些在外游历的见闻、各地的风俗人情经济等。她不想去睡,因为她记挂王亨那边,与其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如拉着赵子仪陪聊天。赵子仪便挑了些有趣的经历说了。梁心铭听着听着重视起来,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她便取了纸笔来,挑自己认为重要的地方风俗和人情经济记录下来,增加对大靖国情的了解。赵子仪见她这样认真,也重视起来,说详细了许多,内容涉及地方官员的官声名誉、民风民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