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寅也怒了:“王亨,你休要狂妄!”
王亨道:“狂妄也比你强!你不是将门虎子吗?不是叱咤北疆吗?让一个文弱书生爬墙去救你的表妹,朱雀王世子,你手残了还是腿残了?对得起‘朱雀’二字吗?”
他丢下梁心铭,逼近赵寅。
赵寅当然不能后退,纹丝不动。
王亨和他贴近了,目光锐利地逼视他,因个头比他矮,需要仰面逼视,却丝毫不输气势。
赵寅紧紧闭着嘴,不说话。
换一个人这样当面辱骂他,不管是谁,他都会一拳打得对方满脸开花,可是面对王亨的质问,他咽下了这口气。
一是因为他欠了梁心铭的人情。
二是王亨让他感到了凌厉杀气。
王亨虽是一介文官,带给他的杀气和他在战场上遭遇的高手一样强烈。王亨双手染的血不少。上兵伐谋,他丝毫不怀疑,王家父子有能力覆灭赵家。
看来,想娶孟清泉并不简单。
赵寅是个武将,敢作敢当。
梁心铭派人监视唐家,并不是他来之后才派的,早就在进行了;也不是为了要挟他,而是为官的责任。他想,他不仅欠梁心铭人情,还欠她一个道歉。
他判断失误,就该赔礼!
两人对峙,护卫们也剑拔弩张。
赵子仪一人对三,丝毫不落下风。
一亲卫道:“王大人,你太无礼了!”
王亨冷笑道:“是你主子无能!”
赵寅断喝道:“退下!”
他们的话是冲着亲卫去的,却都没有转头,依然脸对脸地逼视对方,看着对方的眼睛。
亲卫不甘不愿地退到一旁。
梁心铭见两人闹僵了,忙劝。
虽然她关注唐家这件事跟赵世子无关,但现在能收世子一个人情岂不更划算?何必翻脸呢。
王亨最会算计的,怎么糊涂起来。
王亨唱白脸,她便要唱红脸。
她想上前分开他们,可是那两人贴得太近了,她插不进去,只好拉住王亨胳膊,劝道:“恩师息怒,世子也消消火。有话好好说。这都是误会……”
王亨看见她擦伤的手就生气,恼怒道:“你为何这样替他卖命?闲事管完了,不去找神医治伤,还跟来听他教训。你什么时候成了朱雀王府的门人了?”
梁心铭道:“学生忘记了。”
她其实比谁都怕死,对小伤口也很在意的,怕细菌感染后破伤风,原想着要回来处理的,可是她只顾对付赵寅,一忙就忘记了,真不是她大公无私。
王亨道:“你不顾自身,人家也不领情,过河拆桥。”
说罢又转向赵寅,问道:“本官真的很好奇:赵世子为何给梁大人摆脸子?是不是纵横沙场的朱雀王世子被一对奸*夫荡*妇给骗了,恼羞成怒了?”
赵寅讥讽道:“王大人咄咄逼人,好像本世子的表妹是你救的一样。梁大人还没怎样呢,你张狂什么!”
王亨道:“你……”
赵寅抢道:“本世子若要赔罪,也是对梁大人,与你无关。”说罢转向梁心铭,郑重抱拳道:“我识人不明,之前多有得罪,望大人海涵!”
梁心铭忙道:“不用海涵……”
赵寅道:“我答应你的要求。”
梁心铭:“……”
这就答应了?
赵寅道:“梁大人,你今晚所作所为,让本世子刮目相看,也服了。我服气,不仅因为大人救了我表妹,还因为大人是真正心怀百姓的好官,才能留意到蛛丝马迹,将奸人绳之以法。不知大人可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梁心铭笑道:“下官很荣幸……”
说到一半,忽然感到一股杀气袭来。
转脸一看,王亨正怒视着她。
她忙道:“恩师……”
王亨道:“你还真是有气量,刚被人揪住衣领训斥,转眼就宽宏大量,和人成朋友了?”
梁心铭:“……”
赵寅道:“青云自然有气量。没有气量的是你!”
梁心铭一见又要吵起来,忙扯王亨走,一面道:“学生让欢喜准备了宵夜,咱们回去吃吧。”一面又对赵寅道:“赵世子,下官先告辞了。”因她急于要分开二人,就忘了一件事:吃宵夜,怎能撇下世子呢?最起码得问一声。
赵寅看着他们离开,很不舒服,并非他贪那点吃的,而是他从未受过这样的冷落。他想跟过去,又觉得没趣味,他根本插不进他们中间去。
他进了卧房,也不让点灯,就和衣躺在床上,静静地回想今晚发生的事,一幕幕都出乎他意料。
“世子若能看透下官和恩师的关系,也能看透孟姑娘。不要用眼看,要用心看,透过表象看本质。”
他反复回味着梁心铭这话。
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呢?
赵寅本能觉得这句话不寻常。
苏莫琳、王亨、梁心铭都说他不该维护孟清泉,他可不是真糊涂,相反,他比一般人都敏锐。
他怀疑王家监守自盗,杀了林馨儿!
他不是凭空怀疑的。
其一,当年王家未承认林馨儿的正妻身份,王谏和孟远翔暗中达成定亲意向,孟清泉才去的徽州。王家这过河拆桥、背信弃义的行为,很令他不耻。这种事都能做出来,让他如何相信王谏、王夫人和老太太不会对林馨儿下手?
其二,他认为王夫人和东方倾墨之间并不清白,不然王夫人开始不会受要挟,而孟清泉的乳娘为了维护小姐终身,以此事要挟王夫人,其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