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真男人见了云姨娘会怎样,反正梁心铭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面上却官威十足,既没有故作正人君子、对云姨娘不肯直视,也没有露出讥讽厌恶神色,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公文上,把云姨娘直接无视了。
一来,不好让唐知府没脸。
二来,“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样的女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不给她希望也别羞辱她。
云姨娘也没说出什么要紧话。
要紧的事都在公文上!
梁心铭低头看公文,随口吩咐璎珞道:“璎珞,带云姨娘去后面见你奶奶。”
璎珞道:“是。”
上前对云姨娘道:“云姨娘请。”
云芳见梁心铭毫不在意她,急了,正想上前卖弄一番口才,触及旁边赵子仪锐利的眼神,生生止住脚步。
唐知府也道:“你去吧。”
他发现云芳没说什么异常事,心想到底女人家,就是胆子小,听是风就是雨,倒害他跟着紧张。
云芳无奈,只得跟着璎珞去了后面,见李惠娘。
这里,梁心铭全神贯注看公文。
徽州提刑按察使司调查青华府牛将军灭门一案,查明凶手就是牛将军的属下徐涛。追查中得知,历年来,海上剿匪所获的大部分财宝都运到了徽州,经由牛将军之手埋藏。牛将军绘制了藏宝地图。因朝廷现正追查海盗案背后主谋,徐涛奉命灭口,屠杀牛将军满门,并窃取地图逃走。
徽州按察使已经将此案上奏朝廷,并行文各府、县,缉拿徐涛,追回藏宝图。
梁心铭看后,神情不变,心下却百转千回。
唐知府也猜想:之前在十里飘香酒家被杀死的人是谁?难道是徐涛?可没看见梁心铭从他身上搜出藏宝图啊。
唐知府觉得梁心铭麻烦来了:别人可不知道梁心铭没搜出藏宝图,若有心人打听到酒馆发生的事,肯定以为梁心铭得了藏宝图,或者死者临死前说的秘密。
唐知府打量梁心铭神情,试探问:“梁大人,我们该怎么办?”他是真不想沾惹麻烦,加上对梁心铭信服,所以讨她的主意,并不认为自己是上官,该拿出主见来。
梁心铭肃然道:“下官即刻命人将陈桥刺杀案上报给按察使司衙门,等上面派人来处理。还有,严防严查各城镇道路、码头和工地,缉拿凶犯,也防止歹徒破坏作恶。当然,修路的事也不能耽搁了,要趁天晴抓紧。”
唐知府忙道:“本官也是这么想的。”
他看着梁心铭,很想提醒她一句,又想她那么睿智的一个人,他能想到的,她又怎会想不到呢?他还是别提了,不然倒像他不信她似得,以为她得了藏宝图,或者那人临死前告诉了什么秘密给她,图惹她不安。
接下来,梁心铭一一安排。
下午,她照常去了工地看浇路面。
再说内院,云姨娘和惠娘正谈的热烈。她想从惠娘口中套话,了解梁心铭,因此百般奉承惠娘;又说六安府城内的太太奶奶姑娘们是如何称赞梁县令,都说嫁给他这样的人,便是做妾也愿意的,以试探惠娘反应。
惠娘做了几年县令夫人,早不是那个单纯的山村小媳妇了,见云姨娘句句不离梁县令,分明爱恋他(她),言语直白、眼神轻佻却不自知,惠娘受不了,替她害臊。
惠娘自夫君去后,一心只想把朝云抚养成人,并无二心。每每林馨儿劝她再嫁,说梁大哥在天上,也未必愿意看她孤苦一生。她只是不听,说女子不嫁二夫。林馨儿反驳她,她被逼急了,便拿话堵林馨儿,说“你且顾你自己吧。你一身的事都没解决,还让我嫁。你现在顶着我夫君的名头,要我再嫁,难不成要我去偷人?”林馨儿被她堵得没话说了。
现在,眼见云姨娘觊觎梁心铭,惠娘如何能忍!
既怕她靠近梁心铭,看破梁心铭的女儿身份,又怕她不知廉耻闹出事来,带累梁心铭的官声。
因此,她谦虚道:“我们老爷才做了两年官,哪比得上唐大人经验丰富。唐夫人这一向可好?听说她带头邀了城里的太太奶奶们捐银子修路呢,真是慈善人……”
她噼里啪啦一阵话,将话题扯到唐家内宅,又扯到六安府大小官员、豪门富户的内宅,打听了不少隐秘事。等云姨娘回过神,再把话题扯到梁心铭身上,惠娘总是三言两语又岔开了,一副对别人家事感兴趣的模样。
云姨娘很无力,心想梁县令就是话题人物,人俊又年轻又有才还前程无量,你管人家的事干什么?
云姨娘离开时,很是失落。
颓丧了一阵,又打起精神。
反正唐知府还要在这住一阵子,她多用些心思,未必就找不到机会达成心愿。梁大人读书人脸皮薄,便是心里想染指她,只怕面上也不好表露出来,她得主动。
唐知府追着梁心铭要水泥浇路面,梁心铭说必须先浇眼前的,等浇到六安府,水泥自然就能运过去了。唐知府便不肯走了,盯着浇路进度。每天晚上,则回到陈桥镇陈家大院起居,和梁心铭商议公务,干劲十足。
他倒是有干劲,云姨娘一身的精力没处使,挖空心思找机会接近梁心铭,无奈总也见不着,偶尔瞥见个背影,也不解相思,反而更添相思。
她听说梁心铭最宠爱朝云,便想从朝云身上入手,便常常的对朝云献殷勤,送许多东西。
然朝云自从上次差点被方华给毒害,身边伺候的丫鬟们都警惕的很:外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