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鳞军当然不会莽撞送死。
他们是精锐,每一个精锐都懂得互相配合、随机应变,为同伴创造机会。当下,他们有些人往屋里冲,另一部分人则转向偷袭刺杀埋伏在丹桂苑各处的西南禁军,墙角地洞内、墙头、大树上、屋檐下,双方混战一气。
姚褀和梁锦云躲在院墙角落假山后,鱼鳞军一出现,姚褀便知不好,果断对梁锦云道:“你快回去禀告梁大人,敌人不知怎么混进来了,请她防备。我在这里助战。”
军情紧急,梁锦云也不同他客气,转身就走。
等他走后,姚褀也加入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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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堂那边,炮楼的当值禁军听见丹桂苑喊杀声,急忙用望远镜察看,等看见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鱼鳞军,个个身手了得,不由大惊失色,忙回禀方志荣。
要不要开炮?
若是开炮,钦差大人还在丹桂苑内;若不放炮,这情势太危急了,钦差大人同样危在旦夕。
今日战事非同小可,方智荣就在炮楼上督查,从高处俯瞰整个将军府,听后忙端起望远镜观看。
镜头内,只见那些反贼穿的不知什么衣裳,暗青色,在秋阳下鳞光闪闪,一个个就跟游鱼一样,从丹桂苑后面“冒”出来,不由吃惊,心想这么显眼的装扮,是不可能蒙混进来的,只能是经由密道悄悄进来。
难道将军府有密道?
他一边看一边喃喃地骂:“狗日的,从哪进来的?”因炮手在旁追问“要不要放炮轰?”他头也不回地呵斥道:“放什么炮?能放吗?”丹桂苑除了王亨,他家二爷方磊还在里面呢,若是二爷有点闪失,侯爷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急派几队禁军去丹桂苑增援,又命人去知会梁心铭,要她防备,属下急领命而去。
这时,阎将军赶来了。
阎将军主张开炮。
方智荣眯起双眼,盯着他问:“将军想炸死钦差大人?”
阎将军严正道:“当然不是!难道你要看着王大人被反贼擒获,并破开丹桂苑的密室?你可知道,丹桂苑的密室一旦破开,反贼就有能力破开山中藏宝洞的机关。到时候,王大人也在他们手上,再开启藏宝洞,人、财两获,这个责任恐怕忠义侯也担不起,何况你一个小小的指挥使!”
方志荣呵呵笑道:“阎将军,你当末将是无知小子呢?这还没到那个份上,你就要连反贼带自己人都轰光光了。你什么居心?难道玄武王也要造反了?”
阎将军道:“怎扯上玄武王了?”
方志荣道:“为何扯上玄武王,将军心里有数。钦差大人的手段,将军这几天也见识了。将军若坏了钦差大事,你丢了小命不要紧,别带累了玄武王!”
说罢,对传令军喝道:“还不去!”
那传令禁军急忙跑下炮楼。
阎将军两眼咕噜转一会,软了下来,赔笑道:“方指挥不用心急,本将军并非要他们马上放炮,而是预备着,以免钦差大人传出讯号时,他们措手不及。”
方智荣道:“自然要预备着。”
心里却在冷笑:算你识相!将军府有两千西南禁军,与你无关;几百龙禁卫,更与你无关;石桥镇驻地的禁军被赵子仪带走几千;剩下的禁军已经被钦差大人收服,你姓阎的能指挥得动吗?想抢功、捡便宜,也要看看局势!
玄武王又怎样?
皇上正怀疑几位王爷呢,所以才调忠义侯回京保驾,玄武王一步踏错,便是与白虎王勾结的大罪!
阎将军确实想立功,却也没想置王亨于死地。他是真担心丹桂苑被反贼给端了,担心王亨被擒。若真到那个地步,他是玄武王的人,不会顾及王亨梁心铭的性命,只会以大局为重,连反贼和王亨一块给炸了。
只要能力挽狂澜,他不会管王亨死活。
方志荣一番话让他认清了现实:除非王亨死了,否则这将军府、这石村镇还轮不到他当家。
支援的禁军从夹道直奔第三进院。到了第三进,又分别从正院、东院、西院往后花园奔去。等到花园,又分八个纵队向丹桂苑包抄。若从空中往下看,这支禁军一分再分,跟放的鱼苗一样,入水便奔向四面八方,最后又汇聚成流。
丹桂苑,大书房。
龙禁卫与鱼鳞军激战。
王亨也不管周围激战了,直奔向大屏风。他认为那丫鬟开启不了密室,还是换他来,他要开启密室机关,借用机关利器和药物封杀这些人。
老仆护着他,为了逼丫鬟让位,抬手向丫鬟射出一软索,软索的另一端,是一尖利的利器,寒光闪闪,跟匕首一般长短,上面却是开了槽子的,射杀人后,还可以借力收回。
林子明一见,扑命荡开。
两人一交手,都试出了对方深浅,都知道对方是高手,因此都提高了戒备,打起全部的精神。
白骁要过来帮忙,被一鱼鳞军挡住。
王亨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只见那丫鬟双手在屏风上疾点,哪里还用思索,端的是熟练无比。很快,屏风上的图案发生变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归位。
王亨赞道:“好丫头!”
下一步看你怎么办?
没有朱雀,便开不了。
开不了,还是让本官来吧。
然而,王亨再次吃惊了,只见那丫头没用朱雀,却从怀中掏出好几件形状奇怪的工具,对着那朱雀的锁孔捣弄起来。王亨看得心抽抽:塞这么多东西在怀里,难怪胸那么大,也不嫌沉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