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那些分散出去的禁军都有去无回,被反贼在半路截杀了。而几百上千人的禁军队伍所到之处,水源全被下了毒,反贼根本不与他们正面相对,只下毒。
皇甫仁等气得大骂。
林子明这是赤裸裸报复!
因为梁心铭封杀了鱼鳞军,坏了他进攻将军府的大计,只不知他从哪找来的毒,竟连老阎王也解不了。
林子明派人来威胁,要将军府交出惠娘和朝云的事,皇甫仁下令不得传到内院,所以惠娘并不知道。
内院,因没有水,众人早饭也没好生吃。所幸水缸里还有些水,欢喜不敢浪费,只舀了一点点做了些东西,大家吃了,剩下的水当宝贝一样留着。
谁知道能撑几天呢?
惠娘和苏莫琳紧急想办法。
苏莫琳听了各方消息,冷静分析后,叫人给前面议事堂的大人们传话:说派禁军出去取水目标显眼,反贼定在暗中监视,所以总能先一步下毒或截杀。为今之计,必须派高手出去,单独行动,悄悄取水,取一点是一点。
皇甫仁听了觉得有理,按计行事。
于是,姚褀、梁锦云等悄悄都出去了。
这次果然成功了,然每次每人只能背很少的水回来,对于整个将军府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然再少,眼下也珍贵如油。
这些水,当然先紧着上官,以及有身份的主子们用,下人和禁军只能沾一点儿。
人不吃东西挨不过去。
人不喝水更挨不过去。
第二天。
经过头天的奔波和煎熬,禁军们精神明显萎靡,且焦躁不安。议事堂的气氛也与昨日众志成城不同,将官们脸上神情都很凝重,商议了许多办法皆行不通。
眼下这里汇聚了几方人:阎将军是玄武王的人,郭俊是朱雀王的人,方磊和严楚瑜是忠义侯府的人,皇甫仁是王亨的心腹,没有一个主心骨。皇甫仁倒想做主心骨,无奈他就算打着王亨的旗号,也镇不住这些人。
方磊和严楚瑜是昨晚来的。
昨天,方磊在城内听说这事后,当即组织人装了许多桶水,送到石村镇来,略解了燃眉之急。等他再次运水出来时,却在城门口被拦住了。守城的官兵哭丧着脸请他看城门口的反贼告示:若再敢往将军府送水,这青华府城也休想干净!方磊不敢运了,急到将军府告诉皇甫仁。
皇甫仁道:“林子明既敢用这一招,当然要把我们所有后路都堵上,否则不是白费了精力。”
方磊问:“可给王大人传信了?”
皇甫仁点头道:“已经传了,也派了人去。”
众人听了都松口气。
对于王亨,大家还是信服的。
王亨现在哪儿呢?
他正赶往宣府途中。
他被林千梓诱至山中,不但没能通过林千梓找到林子明,最后发现上当,连林千梓也金蝉脱壳走了。
他正不知是否该追下去时,梁心铭派人给他送口信,说她去往宣府处置工程事故。他斟酌后,立即出山,也往宣府追去。才走到半路,皇甫仁派去找他的人追来了,向他回禀将军府水源被林子明下毒,众人危在旦夕。
王亨神情凛然,坐在马上久久不言。
当时是正午,深秋的艳阳照在他脸上,晒不化他脸上的寒霜,白骁和众军都寂然无声地看着他。
并未等多久,他便对来人道:“告诉皇甫大人,再坚守几日,本官先去宣府,很快就回来。”
来人结巴道:“可是大人……”
王亨没有听他的“可是”,早催马跑了,远远的丢下一句话,“这是本官的命令,让皇甫仁和阎将军一定要坚守住!”
来人呆呆地看着一行人远去。
王亨弃石村镇官兵危难于不顾,坚持赶往宣府救梁心铭的消息传回来,连皇甫仁都不敢相信。
林子明派的使者又来了,还是那个人,因昨天被皇甫仁打了,今天他走路瘸着腿,但精神却很好。
他笑道:“各位,这下该相信梁心铭是女人了吧?她就是王侍郎的妻子——林馨儿!拿几万人的性命做赌注,就维护这么一个犯了欺君之罪的女人,事后不但无功,反而有过,值得吗?还是赶快交出梁心铭的妻女吧。还有耿大将军!”他这趟来条件增加了,竟要求放了耿忠。
皇甫仁毫不犹豫地又命人打他三十大板,扔出去了。之所以没打五十或者一百,是怕打死了没人去向林子明报信。
皇甫仁怎不派人跟踪去找林子明呢?
昨天他就派了人跟踪的,可惜这使者并未出石村镇,就住在石村镇上,也不知是如何与林子明联系的。
当着反贼来使的面,众人都没说什么;等人走了,众人才轰然炸开,都问皇甫仁:钦差大人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梁心铭真是他妻子?即便梁心铭真是他妻子,此时他也不能丢下这么多人不管。
皇甫仁冷静道:“钦差大人行事向来有章法。本官相信,大人如此选择定有他的道理。”
方磊也道:“在下也相信钦差大人。”
郭俊道:“在下也相信大人。”
皇甫仁见这两人都站在他一边,心里踏实了些。
原本方磊无权参与这些事的,但眼下代表了忠义侯府的支持,皇甫仁自然求之不得。于是他又转向阎将军。
阎将军没有明确表示反对或赞同,只问道:“眼下咱们该怎么办?等死吗?还是让禁军逃命去?”
皇甫仁微微皱眉,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