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天子剑削掉一角的棺材,他嘴角抽搐——这天子剑先是削窗棂,现在又拿来剁棺材!
赵寅道:“王大人……”
王亨用剑指着他鼻尖,愤怒道:“赵寅,这就是你答应本官的?你不说拆了灵堂吗?”
赵寅沉痛道:“王大人,你醒醒吧,梁大人已经去了!你这样大闹,连丧事也不给他办,让他如何得安宁?有用天子剑削棺材的力气,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对付反贼,为梁大人报仇。本世子这也是激励士气!”
王亨骂道:“激励士气?本官看世子想立功想疯了!杀敌是你的事!青云还没死呢,也许困在哪了,也许被林子明拿去了。你不去运筹帷幄,却想借着给她办丧事来激励士气,你是想咒她死吗!”
赵寅道:“王亨,你要胡搅蛮缠到什么时候?”
王亨道:“你才胡搅蛮缠!”
两人当堂吵了起来。
这下众人可傻眼了。
这两人,一个是钦差大臣、手里提着天子剑,一个是皇上钦点的平叛主帅,他们该听谁的?
黄知府急忙推沈公公。
“公公快说句话,劝劝。”
沈海是皇上身边的人,说话比他们都管用。
沈海忙上前,先对两人赔笑道:“王大人,赵世子,大家坐下好好商量个主意,别动手。”
又转向王亨劝道:“王大人,赵世子是行伍之人,真动起手来,大人要吃亏的呀。”
再转向赵世子劝道:“赵世子,王大人的心情乃人之常情,世子还要好生劝慰。皇上看重二位,二位可别伤了和气,影响大局,被反贼捡了便宜。”
众人忙都附和道:“对,别伤了和气。”
赵寅看着王亨,认真道:“王大人,本世子觉得这件事不寻常。林子明狡诈无比,此事定是他谋划的。大人不可被悲伤和愤激冲昏了头脑,被他利用。”
王亨道:“本官当然知道林子明狡诈。本官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了梁心铭的人!但是,这与丧事无关。梁心铭生死不明,你却在这里为他举办丧事,这等于盖棺定论将她当死人了。万一她回来了,你让她怎么办?”
赵寅一副不可能的神情,苦劝道:“大人,醒醒吧。”
王亨蛮横道:“本官清醒的很!梁心铭的丧事不该你管!你又不是梁家什么人,凭什么为他办丧事?”
赵寅道:“我征求过梁夫人同意。”
王亨道:“那一定是你逼她的!”
赵寅道:“我没逼她……”
两人正唇枪舌剑,忽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插进来:“我不同意!”
赵寅一低头,和朝云目光对上了,小女孩的眼神有些委屈,还有些谴责。王亨拿天子剑指着他鼻子他都不怒不惧,面对这眼神却气怯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朝云看着赵寅心想,不是亲戚就是不同,不把爹爹死活当回事,亏她先还觉得这世子不错呢。
小姑娘双眼仿佛会说话,准确地表达出了心里的想法,看得赵寅无地自容,尴尬不已。
王亨忙低头对朝云道:“云儿别插嘴。他是朱雀王世子,你惹不起!”又对丁丁道:“叫你们奶奶来。”
丁丁答应一声,忙转身去了。
赵寅气苦,当着孩子讽刺他呢。
再看朝云,一副看他是大恶人的神情。
惠娘很快来了。
苏莫琳和王晓雪陪她来的。
王晓雪看见王亨,惊喜道:“大哥!”她听说大哥疯魔了,要到前面来看望的,是丁丁说大人下地牢审讯犯人去了,叫她等等再看,她才没来。
王亨蹙眉道:“谁让你来的?”
又道:“回去!”
赵寅也对苏莫琳使眼色,命她回去,这地方不是她们未出阁的女孩子能来的地方,惠娘情形特殊。
那两人却不肯走,要陪惠娘。
非常时候,谁还顾忌这些礼法!
王亨对惠娘道:“是你要给青云办丧事的?”
惠娘忙道:“妾身听说大人有些糊涂,就……”
王亨打断她话,厉声道:“谁说本官糊涂了?本官清醒的很。你身为青云妻子,不求她平安归来,竟听人蛊惑,给她办起丧事来。你是怎么做妻子的?”
惠娘被他呵斥,不顾难堪,急问道:“大人的意思是,夫君没事?还活着?还能回来?”
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王亨一个不能答,只蛮横道:“本官会找到她的!你不许为她办丧事!”
惠娘刚升起的希望又沉了下去——还以为他有梁心铭的线索呢,谁知都是一厢情愿地自我欺骗,分明还没清醒,还是糊涂,不肯正视现实。可怜!
她也伤心,所以也不跟他杠。
不办就不办吧,她并不在乎这哀荣,看见这些孝幔,听见众人哭声,她心里不比王亨好过。
她主动道:“是妾身急糊涂了。恩师既说夫君没事,那就不能办了,不然人人都传夫君死了,她有家难回。”
王亨听了这话才算满意。
赵寅见王亨三言两语就让惠娘改了主意,气怒道:“你们……这真真是胡闹!”
苏莫琳忙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能跟王亨犟。她虽是闺阁女子,却也知道这关键时候,他万不能跟王亨闹僵了,否则不利于他们配合,起出藏宝和清剿反贼。
赵世子看着乱糟糟的灵堂,再看看王亨,问:“大人到底要怎样?”那口气,颇为无奈。
王亨要他派五千人马给他,说他要去陈家庄抓林子明。
赵寅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