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天的出使安国?” 苏夫人惊叫声惊醒了苏熙澈。 “好了。都进去。”苏熙澈瞅了苏莫琳一眼,示意她扶母亲进去,别在外乱说话。 下雪天出使安国怎么了? 为君分忧,他义不容辞! 那严暮阳年纪比他大多了,靖康元年去的北疆,待了六七年,不是才回来吗,他怎能退缩? 王谏和王亨算计死了他。 苏莫琳扶母亲进屋,等她们进去了,她又转身,站在廊下,看着夜空中飞舞的雪花,在朦胧灯光映照下浩浩荡荡渲染无声的热烈,心头升起奇妙的感觉。 苏熙澈走来,问:“怎不进去?” 苏莫琳脱口道:“为什么女子不能科举?” 苏熙澈:“……” 这就是梁心铭做官的后果。 可是,他已经无力阻止她了。 王府,得知谢耀辉任京都知府的圣旨已下,梁心铭不日将回家,老太太和王夫人都喜出望外。 王夫人连夜去德馨院安排打点。 当时,王充等兄弟姐妹正在老太太的萱瑞堂行晨昏定省之礼,听说这件事,又见老太太要亲自去查看,也都兴高采烈地跟了去。当下戴帽撑伞,丫鬟仆妇打着灯笼,扶老携幼,姹紫嫣红一群人在风雪中逶迤向德馨院行去。 大家把德馨院各房都察看一遍,七嘴八舌许多的意见,老太太和王夫人尤其不满意,嫌小。王亨可是长房嫡长孙,他和梁心铭又都在朝为官,且身居高位,日常使唤伺候的人多,应酬也多,这住处逼仄了怎么能行呢。 老太太巡视一圈后,站在书房当中间,连连摇头道:“这哪够住?馨儿身边也有好些人呢,听说有六朵玫瑰。还有梁奶奶母女,也要单独安排个院子给她们。”又道:“这书房也太小了,两人合用呢,太挤了不行。” 王夫人道:“现在修葺也来不及了,天又冷,须得等明春才能破土动工。别的院子,安泰又不喜。” 老太太问:“安泰不肯换吗?” 她想让王亨搬到她的萱瑞堂附近的荣华院,是所大院子,离前面正堂也近,进出也方便。 王夫人道:“安泰说不想麻烦。还说,青云在外置办了宅子,给梁夫人住,替她经管打理在水一方,不来咱们家住,只云姑娘跟过来,跟着青云读书。” 老太太道:“既这样,先别动了。” 又道:“可是,也不能图省事。” 王夫人忙问:“那要怎样?” 老太太道:“青云不能无声无息地进门。虽说当年他们成亲办了喜事的,但京城这边亲友知道的少,和孟家的亲事倒弄得满城风雨,青云又为此吃了不少苦头,眼下又带着身子进门,不得热热闹闹大办一场?” 王夫人喜道:“我也这们想呢。” 于是老太太吩咐:即日起,将王府、德馨院都装点起来,要像迎娶一样,再迎一回大少奶奶进门。 王夫人忙令人去告诉了王瑾和王谏,两人也赞成,于是召集刘管家等大小管事仆妇连夜安排起来。 听见要办喜事,长辈们又都高兴,兄弟姐妹们也活跃起来,指这说那、出谋划策,兴奋异常。 王瑾则和侄儿王谏、王诙、王诘等人汇聚在书房,商议应对童乡绅告梁心铭的案子。 王瑾问:“皇上何时审理?” 王谏道:“原本等金成宇的案子了结,就轮到我们了。皇上体恤青云差点流产,要等她将养几天再审问。谁知青龙王失踪,反贼林千梓被劫,凭空增添了许多事情。现谢耀辉被任命为京都知府,青云要向他交接公务,少说也要两三天工夫;再者皇上也要安排朝政军务,算一算,恐怕要三天后才能升堂。最早也要到后天。” 王瑾沉吟道:“缓缓也好,让青云也缓缓。” 忽然他嘴角一翘,话题就拐了,捻着胡须得意道:“今天青云这一手以退为进甚妙。她怀孕了,不易操劳;再者,得罪权贵的事不能让她和安泰两人担当,转给谢耀辉和林平再妙不过;功劳也少不了她的,她起的头嘛,后来人做的再好,也是顺势而为,借了她的余威……” 王谏和王诙王诘对视,神情古怪。 王谏道:“这都是三叔教导之功。” 王瑾谦虚道:“那也是他们资质好、肯用功。”他考了进士,做了两年官儿就灰溜溜地退了,是他平生之憾。如今,教出两个弟子这样争脸,他能不高兴! 王诙忍不住问道:“安泰媳妇这官真要做下去?” 王瑾瞪眼道:“做下去怎么了?” 王诙忙赔笑道:“能做下去当然好。侄儿就是问问。我王家娶个二品大员当媳妇,将来说不定还能升宰相、入内阁,这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啊,得庆贺!” 王谏道:“入内阁也不无可能。” 大靖内阁成员共六人:除了左相和右相,六部中有吏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另外大理寺正卿和左都御史。因为梁心铭情况特殊,不知道能不能通过。 众人都暗自咂舌。 王诙嘀咕道:“这可真是……” 真是什么,他没说下去。 王瑾又说起王亨的二叔王诚,“这下回京难了。” 王谏沉默了,王诚在奉州三年了,按理说他罢了官,王诚正好能调回京,可是王亨和梁心铭都身居高位,王诚怕是回不来了,只好谋求去其他地方。 不说王府忙乱,京都府衙这边,梁心铭已从王亨口中得知圣旨已下,当晚并没声张。第二天上午,王亨去上朝,梁心铭刚吃过早饭,便有人来回话:谢耀辉来赴任,请大人去前面交接公务。众人才知道,顿时炸了。 姑娘们乱纷纷地惋惜: “才来,又要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