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渐渐小了,洞中的敌军已被清理得八八九九,毋图大笑着把磨盘扔出去,又将十几个敌兵砸成了肉饼,可就在他想退进洞里时,忽然感到腰后一痛,再低头看,一把长长的旗杆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肚囊,随后,他猛力举起碎裂的石门,刚要回身去砸,却感到双臂一轻,两只手竟齐腕断去,石门落地,正砸在自己的腿上,咔嚓咔嚓!腿骨碎裂,他摔倒在地……
寒杉想去救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地看着毋图身后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箭子这段时间和毋图相处得相当好,此刻一见同伴遭了重创,眼睛都红了,忙抓出三根箭搭上了弓,可还没发出去,就觉眼前一花,寒光闪过,他拉弓的四根手指竟被齐齐断去,随即,一个小女孩儿笑吟吟地站在了面前……
寒杉的目光落在那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身上,他们笑着,便如在“郭家村”杀死郭媛时一样,那笑容里似乎还带着天真。
“好巧啊——”女孩儿说,“咱们又见面啦!”
“我要那个姐姐……”男孩儿指着叶舞夕笑,“真好看,我要她做我的媳妇。”
女孩儿也笑,看着寒杉,“那我就要他——老师说,试练,需要年纪小些的。”
寒杉攥起拳头,刚要往上冲,却被两只断臂紧紧地抱住,毋图在他身后说,“大、大人……快走……”一股大力把寒杉抛起来,正落进洞中,寒杉想跳出来,但见四周围上的士兵越来越多,叶舞夕慢了一步,已经被他们前后围住。
两个小孩儿冲向洞口,却被几支剑羽阻住了去路——不知何时,箭子已经跳上了一处房顶,手指断了,他却一手撑弓,用嘴拉弦,箭法竟然依旧精准。
男女孩子气怒,身后再次出现了两个人形轮廓,瞬时,魂力大涨……
寒杉的身体在颤抖,却发现箭子一边射箭,一边朝着自己笑……
箭雨再次扑至,寒杉却愣愣地不动,直到眼前突然黑了起来,他的心才猛猛地一跳——
毋图用自己残破的巨大身躯堵住了洞口,寒杉依稀听见外面一阵“噗噗”乱响,好像根根都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
外面的打杀声和骚乱声,并没有惊动城主府中的华坤承,此刻他正在站在那间小屋里,低头垂手,极是恭敬。
穿着大红袍子的人依旧在忙着自己的事,只不过桌上已没有了装着人头的盒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具赤·裸的年轻男子身体,面下背上,僵直着一动不动,偶尔微微颤一下,证明他还活着……
“放心吧——”“红袍”专注着桌上,一双宛如女人般秀气的手持着刻刀,在男子的背上轻轻地划,“我那两个小鬼虽然不太成器,但也不会让来犯者轻易逃走……”锋利的刀尖儿在男子背上划过,皮肉登时翻起来,血刚流出,就被刀尖儿吸了进去,男子应该很疼,却动弹不得,连一声痛哼都发不出来。
“是!神师,在下见识过尊徒的厉害,想那些贱民逆贼,应该无人是对手。”华坤承说。
“报——”一兵士急急的跑到门口,门开着,兵士看了眼屋里,吓得低下头,欲言又止。
“说吧。”华坤承道。
“大人,按您的吩咐,已成功诱放雪军贱民入城,据查,敌首也在其中……”
“都去了哪里?”华坤承脸色淡然,显然一切尽在掌握。
“东城近卫首领黄大人家、南城何仟长宅院、西城……共火烧十三处宅院,杀死佰长以上军官十五人,仟长以上六人……”
华坤承一直面无表情,只是听到“呼拉达”的名字时,眉头微微皱了皱,“他也死了?”
“是!死得很惨,好像是因为白天屠杀雪民,遭了报复。”
“红袍”丝毫不理会两人问答,专心致志地在男子的背上忙碌着,大半张人皮被掀下来,血红的肉上已插满了细针。
“现在,他们人呢?”华坤承问。
“射杀一个,活捉两个,敌、敌首……跑了……”兵士喏喏地说。
“什么?跑了?!”华坤承一愣,看向“红袍”。
“红袍”的手只微微一颤,针头便失了准,扎在血肉上,那男子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噗!吐出大口的血,随后,他竟好像泄气的皮球般瘪了下去,血肉化成脓水,瞬间只剩下了一具皮囊……
“红袍”一边擦拭自己细嫩的手,一边摇头苦叹,“唉,不争气啊不争气,两个小鬼,连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他惋惜地看着桌上的皮囊,不断叹息。
让人作呕的腥臭味儿在屋子里弥漫开来,华坤承本能地往门口退了退,对那兵士说,“把抓到的人带来。”
兵士应是,转身刚走了一步又停住,“大人,呼拉达大人随军带来的那几个雪民女人怎么处置?”
“嗯?”
“哦,呼拉达大人从‘冰原城’撤军的时候,顺便带出了十几个雪民俘虏,充作军·妓,眼下正混编在我军的‘妓奴营’里……”
“雪民俘虏?”华坤承目光闪烁,沉吟半晌,“都带过来吧……”
……
齐伍和卫梁中等将官都站在阵前焦急的等待,寒杉几人进城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城中火光大起,喊杀震天,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势如何。
有人提议马上调动三方人马同时攻城,以配合寒杉在城中的突围,但齐伍和卫梁中等人马上否决了——寒大人不出城,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就在黎明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