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阿诺一惊猛地站起来,控制住邢老大媳妇的手。
邢老大媳妇被他一喊,吓得下意识往阿诺身上砍。
“去死吧!去死!怪物!怪物!”邢老大媳妇像是疯了,拼了命的砍阿诺。
阿诺使劲的按住她,厉声道“你冷静点!”
邢老大媳妇目中猩红,被阿诺按在桌子上,她不断的挣扎“你这个怪物,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阿诺皱着眉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阿诺怕失去理智的邢老大媳妇会砍到自己,无奈之下,他用床单将邢老大媳妇捆住了。
他去院长里洗手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都是血,不仅如此头颅像是被重击过,仿佛要裂开一样疼。
还有,他身上什么时候突然多了这么些红色的像纹身一样的东西?
阿诺不知为何想到了邢老大媳妇喊自己怪物。
他皱紧眉赶在玉人回来之前换了一身长袖的衣服。
邢老大媳妇躺在床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眼角竟然有泪。
阿诺闷不吭声的坐到床沿。
两人都沉默,阿诺望着窗外的树,邢老大媳妇望着他。
“你为什么要杀我?”
一片安静里,阿诺开头了,他的声音低沉,在房间里响起有些寂寥的味道。
邢老大媳妇声音有些沙哑,她刚才叫嚷的太久了。
“你是个怪物!”
“我为什么是怪物?”
“......”邢老大媳妇将脸转向床里侧。“为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才问你。”
“你是怪物,怪老天!全怪老天!”
“老天是谁?我能找到他吗?”
邢老大媳妇没有回答。
“你一定要杀我吗?你杀了我,玉人会伤心的。”
邢老大媳妇没吭声。
阿诺松开绑住邢老大媳妇手腕的床单。
邢老大媳妇被解开了束缚,可是她依旧面朝里侧,一动没动。
良久之后,她用被子捂住头,呜呜的哭起来。
阿诺坐在床沿看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
邢老大媳妇不知哭了多久,她眼睛都哭肿了。
她嚯的坐起来,红肿的眼睛直盯着阿诺,尖着声音叫“你走吧,你走了我不杀你,你不走我一定要杀了你的。”
她决定了,不论阿诺说什么,她绝对不能让阿诺再留在村里。
最好走的远远的,若是阿诺不愿意,她就是做杀人凶手也要砍死阿诺。
阿诺没有她想象中的反应。
阿诺目光黑白分明,他看着她的无理取闹,看着她发疯,看着她安静。
“我走。”
说完,阿诺起身就走。
“等等!”
阿诺停下。
“我这,还有几个钱,是家里的积蓄,你拿去,外面不容易,你好好的,好好的生活。”
阿诺回头看她,她眼里第一次对他有温柔,愧疚的眼泪。
她年纪不大,却也有了白发,有了条条皱纹。
阿诺心口起伏,“不用了,玉人要上学你给她花吧。”
转身步子再没停下。
这是,邢老大媳妇这一生最后一次见阿诺。
床头柜上一碗药还泛着热气,邢老大媳妇咧着嘴哭,她除了哭还能做什么?
阿诺没有离开过村子,他虽然答应了邢老大媳妇要离开,却也不知道去哪。
他原本想等玉人回来看她一眼再走,他坐在草垛上等着,可是玉人一直到天黑透都没回来。
阿诺等不及了,他徒步去城里,他想在路上他总是能见到玉人的。
他走了两三个小时,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他走了五个小时以上,只有天上的月亮陪着他。
他走到了天明,走到了城市,他蒙了,玉人真的一夜都没回家。
邢玉人十五岁这年生日之后,生活有了巨大的变化。
首先,阿诺不见了。
妈妈的身体非常差,差到时常咳血。
爸爸为了送妈妈去好的医院去就医,疏于对杂技团的管理,杂技团越来越不赚钱了。
邢玉人十七岁上高中时,蒋杉带着新一代的杂技人员去了京里最大的杂技团讨生活。
邢家的杂技团只留下年纪大的了。
邢玉人考上南大这一年,她的妈妈终于病死了,她的爸爸一夜白了头。
邢玉人大学毕业在杂技团工作,工作了两年,她爸爸为她找了一个年轻勤快的男朋友,邢玉人不咸不淡的和这个男朋友处着。
谈了一年,男方想要结婚,邢玉人和他分手了。
这一年年末,邢玉人爸爸在一场表演中失足掉下架子,当场死亡。
葬礼结束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学,这是邢玉人二十六岁这年见到的第一场雪。
南城一向少雪,邢玉人觉得这场雪很值得珍惜。
邢玉人当天在雪地里站了四个小时,第二日就发烧倒在家里。
她昏睡了四天,第四日傍晚,邢玉人睁开眼就看见阿诺站在她床前。
而后,在南城里,她又拥有一个亲人了。
阿诺和她住在一起。
为了照顾她,阿诺将自己所有的钱都交给她。
杂技团的日子越来越不好,因为邢老大的意外,很多团里的老人都退休了。
邢玉人要找新的杂技人员,从头开始培养是来不及了,她最快振兴杂技团的办法就是重金聘请当初离开杂技团的那群年轻人。
她需要一大笔钱。
南城年后突然出现了很多流浪猫狗,邢玉人下班的时候经常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