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一个跳梁小丑,何必动怒?
不过我说过的,我要杀了此人。不是为其他,只为我大壮哥哥和四娘出一口恶气。”
高余拦住了鲁智深,而后朝马大壮颔首。
这一次,鲁智深没有再阻拦,但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很不快活。想想倒也正常,这大和尚也算是一个好汉。走南闯北了多年,却差点被一个泼皮骗了……
心里面,又怎能舒服?
至于杜少三,更如同一条无骨的死蛇,被马大壮拖进了疏林。
旋即,从林子里传来了一声惨叫。
“兀那小子,方才是洒家受了蒙骗,所以才得罪了你,洒家向你认错。
可是,你说梁山泊的好汉,算不得好汉,洒家却不服气。洒家听人说过,那郓城的宋江,人讼呼保义,山东及时雨,为人爽直,义薄云天,又如何算不得真豪杰?”
高余笑了!
“你笑甚?”
鲁智深有点讨厌高余的笑容,忍不住火气上涌。
这时候,马大壮已牵着马走了过来。
高余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若大和尚想与我辩论,咱们不妨找一处好地方,要几坛好酒,叫几个好菜,坐下来慢慢说。但不知大和尚敢不敢与我一起吃酒呢?”
鲁智深听了,火气也消散了不少。
他打量了高余两眼,突然大笑起来:“你这师兄,浑不似公门中人,确有些豪气。
吃酒便吃酒,洒家怕了你不成?”
“那请大和尚,先穿好衣服……这春寒料峭,莫染了风寒。”
高余说完,便转身走到了那解差的面前。
解差心里一个劲儿的打颤,看到高余走来,脸色更变得惨白。
杜少三死了,这些人会不会杀人灭口?他不敢想太多,因为越想,心里就越害怕。
“差拨哥哥休怕,我不会害你性命。”
高余说着话,从腰间的虎皮百纳袋里取出了二百贯钱引,塞进解差的手中。
二百贯听上去不说,可实际购买力,还不足四贯。但是对于一个解差而言,这几乎是他不出解时,三四个月的收入。当然了,若出解的话,他的收入还会再多些。
“杜少三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
我大壮哥哥与他之间的恩怨,想来你也知道。不瞒你说,便是你呈报了程公,程公也不会在意一个泼皮的死活。我说的这些,你可同意?”
“那是自然。”
“很好,回去后该怎么说,你清楚了?”
“小人清楚。”
“该怎么说呢?”
钱引入手,解差心里松了口气。
眼前之人年纪不大,确是个讲道理的人。
他想了想道:“这杜少三之前在须城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在路上,被人害了性命。”
“聪明!”
高余道:“我也不怕你到时候反口,反正你也找不到我。
相信程公不会为了这泼皮死活找你不是,把钱收好,回去后好好过日子,从今以后,咱们不再相见。”
“多谢好汉,多谢好汉!”
解差连连作揖,总算是放下心来。
这时候,鲁智深也穿好了僧袍,见解差要走,于是大吼一声:“慢着!”
“长老有何吩咐?”
解差听到他这一声咆哮,两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只见鲁智深拎着禅杖,走上前向左右看了一眼,突然舞动禅杖,狠狠砸在了路边的巨石上。就是那块刚才他藏身的巨石,轰的一声巨响,巨石被打得断裂两块,尘土飞扬。
解差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心更是砰砰直跳。
“兀那鸟厮,洒家也不为难你。
不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若是被洒家知道你回去搬弄是非,便是相隔千里,洒家也不会饶你。”
那声势,骇人至极。
鲁智深犹如一尊金刚,怒视解差。
解差快要哭了,忙颤声道:“长老放心,小人还想活命。”
“大和尚,咱们吃酒去吧。”
高余和陈广牵着马,在路边向鲁智深招手。
鲁智深这才放过了解差,拖着禅杖大步流星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道:“就走就走,洒家刚才打了一架,肚子也饿了……走走走,咱们吃酒去,洒家定要和你见个高低。”
他最后一句话,是对陈广而言。
陈广笑道:“大和尚,枪棒我且不惧,又岂能怕与你吃酒?”
“走走走,那咱们走!”
由于鲁智深没有坐骑,高余等人也就没上马。
四人三骑,沿着大道而走,很快便消失无踪……
知道那四人不见,解差才算是彻底放心。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长出一口气,悄悄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就刚才那么一会儿,他已经汗湿内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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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
从十字坡到合蔡镇,如果骑马的话,半日光景即可抵达。
可由于鲁智深是步行,所以高余几人也是一样。四人走了小半日,便远离了十字坡,来到一处村舍落脚。
村口,有一座平房。
平房外,打着一座竹楼,上面还挂着一块布幌,上写‘小酒’两字。
这,是一家酒肆客栈。
村落位于大道一旁,但由于上元节才过去,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所以酒肆看上去,也很冷清。
那竹楼里,架起灶台,上面置有一口蒸笼。
四人走进酒肆后,那酒肆的小二忙迎上来,“几位客观,打尖还是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