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四月初六寿阳公主府的赏荷会,冯淑嘉一下子忙碌了许多。
虽然严嬷嬷授课依旧是每日两个时辰,然而每次下学之后,冯淑嘉都要按照严嬷嬷整理出来的小册子,拼命地记,拼命地练。
即便是有前世的记忆,但那也是数年之后的京城权贵社交圈,与现在又有所不同,所以冯淑嘉需要记的东西十分多。
也不用严嬷嬷督促,冯淑嘉十分自觉,用功之刻苦,有时候就连严嬷嬷这个有名的严师,见她眉眼间难掩的倦色,都忍不住劝她一句“劳逸结合”“注意身体”。
和参加寿阳公主举办的赏荷会比起来,调查萧稷和冯家的关系的事情,只能暂且押后。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已是四月初五。
这天下晌,下学之前,严嬷嬷难得面色慈爱地问道:“教给你的东西都记住了?”
冯淑嘉亦微笑回道:“都记住了,嬷嬷。”
严嬷嬷点点头,面露赞许道:“这么紧的时间,你能够学得这样好,已经算是不错了。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我教给你的东西始终都是死的,真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你还要灵活应对,不可僵化拘泥。”
“嬷嬷您就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会尽力将自己藏在人后,不惹人瞩目的。”冯淑嘉笑道,“嬷嬷教给我的我都记着呢,初次参加这样的宴会,首要便是多看多听多学,韬光养晦,保全自己!”
严嬷嬷微笑颔首赞许:“你能记住这一点是最好了。从古至今,多少人都是栽在这‘风头’二字之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没有绝对的把握全身而退,就不要妄想力压群芳。”
就算是寿阳公主和贞慧郡主这两个天之骄女,每每交手还互有胜负呢,谁又能保证自己出类拔萃,绝不可能有败绩呢?
冯淑嘉点头受教。
严嬷嬷顿了顿,又特地嘱咐一句:“对了,明日见了那贞慧郡主,你记得躲得远一点。”
冯淑嘉是寿阳公主亲自书写请帖请来的客人,以贞慧郡主睚眦必报、非友即敌的个性,自然凡是寿阳公主这一方的都是她要一力挫压的敌人了。
冯淑嘉自然也不例外。
冯淑嘉前世亲眼见过寿阳公主和贞慧郡主之间的争锋相对,如今听严嬷嬷特地提醒她这一句,自然是点头应下,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问。
严嬷嬷不知其中情由,对于冯淑嘉的“不闻不问”很是惊讶和赞赏。
不该打探的事情就缄口不言,只是照做,不问情由,冯淑嘉小小年纪已经懂得克制自己的好奇心,让严嬷嬷好感又上一层。
又仔细地交代了一些宴会需要注意的细节,严嬷嬷便和冯淑嘉一起往颐和堂行去。
明日她要回公主府帮着寿阳公主打点宴会之事,顺便也照看着冯淑嘉一二,免得冯淑嘉初次参加寿阳公主府的宴会,人生地不熟的,再出了差错。
到得颐和堂,白氏一听,自然是没有不同意的。
她言辞恳切地拜托严嬷嬷:“小女明日就有劳严嬷嬷照看了。”
严嬷嬷笑道:“夫人客气了,这本就是教养嬷嬷的职责。”
竟是一力担下照看冯淑嘉的任务,没有丝毫推脱。
白氏十分高兴,待严嬷嬷离开之后,拉着冯淑嘉的手,语重心长地感叹道:“母亲原本还担心严嬷嬷教学严厉,你又是个有主意的,别到时候两人都拧,相处不来,师徒情分没处成,倒是结出仇怨来了。
如今看来,严嬷嬷对你竟然是十分爱护。不过短短十数天的时间,你们俩的感情就这样好了,可见是前世注定的师徒情分。
这样母亲也就放心了!”
冯淑嘉笑着点点头,她和严嬷嬷,可不就是前世师徒情分未尽,今世再续前缘嘛!
第二天一大早,严嬷嬷原本是打算先一步回寿阳公主府帮忙的,但是看到前来得宜居送她的冯淑嘉,又改变了主意。
“你都收拾妥当了吗?”严嬷嬷问道,“若是收拾好了,一会儿就和我一道去公主府吧。”
这是冯家搬入武安侯府之后,除入宫入宫拜见杨皇后之外,冯淑嘉外出参加的最高规格的宴会,所有的规矩礼仪都是前几日临时突击的,严嬷嬷很担心冯淑嘉临场时会紧张或是冒失,再出了差错。
有她这个寿阳公主身边宠信得力的嬷嬷领路,一切都会便宜许多。
“多谢嬷嬷。”冯淑嘉真诚地道谢,亦真诚地婉拒道,“我知道嬷嬷是关心我,才会想要带着我一起去寿阳公主府的。
但是,嬷嬷,如果这一次我不敢自己迈出这第一步,那谁又能保证下一次,下下一次,甚至是以后的每一次我都能独自从容应对呢?
嬷嬷,我是您一手教出来的学生,您即便是不相信我,也不能怀疑自己的能力不是?
您就放心吧,我即使出不了彩,也一定不会出丑的!”
严嬷嬷微微一笑,对于冯淑嘉的自立自强难掩赞许,但还是一再叮嘱道:“出彩什么的都不要求,我只要求你别出丑就行!”
不出丑,便是保全了自己,从赏荷会上从容而退。
说罢,严嬷嬷起身整了整衣衫,笑道:“既然你有意要锻炼自己,那我也就不勉强了。晚点去也好,到时候宴会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也能抽空多看顾你一些!”
说到底,还是不放心她。
不过,冯淑嘉明白,这个“不放心”是关心则乱,总怕她出一点差错,受一点挫折,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