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稷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惊愕万分,沉默许久,感叹道:“这还真是父子天性啊……”
隆庆帝当初能够为了帝位弑父杀兄,如今太子萧秬也能够为了帝位,而抛弃隆庆帝这个几近身败名裂的“累赘”。
一脉相承的凉薄。
荔山居士却沉默半晌,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太子殿下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萧稷闻言挑眉,不置可否。
他对于萧秬有过调查,然而萧秬作为大梁的储君,能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事情都是些浮于表面的文章,其内里品性具体如何,他也很难妄下断语。
荔山居士见状遂道:“大约是因为皇后娘娘的影响,太子殿下一向亲近皇后娘娘和杨家人,对于圣上则一直是畏惧多于敬爱……”
因为名气的原因,他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太子少师,对于萧秬虽然谈不上十分了解,但是大略的品性还是知道的。
子肖其母,不论是在外貌上,还是在品性上。
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吧,隆庆帝在即位之后,对于萧秬这个嫡长子同样也亲近不起来。
所以后宫才会有那么多的人按捺不住,妄想要取而代之。
萧稷闻言收起了先前的不以为然,凝眉静思。
良久,他才开口平缓而坚定地说道:“不管萧秬是什么样的人,这和我要替父王正名,将当年的真相暴露于人前,并没有什么冲突。”
反而萧秬主动和隆庆帝分道扬镳,父子离心,对于他来说,恰是一件好事。
萧稷知道荔山居士担心的是什么,然而他不了解萧秬为人,所以并不能贸然许下诺言。
君子重然诺,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
如果做不到,那就不能轻易许诺。
荔山居士听萧稷这么说,虽然依旧忧心难解,却也略略释怀。
至少目前为止,萧稷都目标一直都是为晋王平反,为自己正名,而不是争夺那把人人向往的龙椅。
欲壑难填呀,但愿萧稷是个意外。
冯淑嘉得知杨淳熙是受萧秬所托约见冯异,并且还是意图避过隆庆帝而和冯异结盟时,很是惊讶。
前世对于这个早早被废的太子殿下,冯淑嘉所知甚少,因此一时也猜不透萧秬的心思。
“杨大人怎么说?”冯淑嘉凝眉问冯异。
冯异冷笑一声,道:“文人巧舌如簧,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但是意思却很明确,说是太子殿下可以从圣上手底下保住我武安侯府上下。
“这是什么意思?还不是想以此利诱,让我投诚!”
隆庆帝威逼,太子萧秬就来利诱,这父子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合着伙儿地双簧来诓骗他呢!
冯淑嘉却觉得未必是这样。
毕竟,杨皇后是因为祭祀晋王一家而获罪的,正好触了隆庆帝的逆鳞。而隆庆帝因为当初的登基内情,早就有心防范甚至是对付杨家了。
在这种时候,太子萧秬能够说服杨淳熙来当他的说客,那么他和杨家两方的利益定然是一致的。
“爹爹也不必如此气愤着急,且等等看再说吧。”冯淑嘉劝慰道。
冯异无奈地点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
然而没两天,朝会上就闹出了大事件。
起因是翰林学士林嘉代表天下士子发声,恳请隆庆帝出面澄清流言,以安抚天下臣民。
言语之间不知怎么就惹恼了隆庆帝,被隆庆帝当廷杖责。
可怜一个风雅俊秀的读书人,硬生生被打得鲜血殷殷,当时就昏厥过了去。
隆庆帝原本是想杀鸡儆猴,所以见状并未容情,而是严命继续杖责够数,妄图一次熄灭了众人的心思。
谁知道别人都还没有说话,太子萧秬却在此时跳了出来,维护林嘉不说,还恳请隆庆帝不要效仿周厉王,使得百姓道路以目。
隆庆帝当时就气得火冒三丈,直接命令侍卫拿下太子萧秬,讲他押去东宫关押起来,没有他的诏命不许任何人探视进出。
此消息一传出,顿时京城上下震动。
萧秬可是大梁的储君,就因为仗义执言为民做主,就直接被隆庆帝拘禁了起来,这还得了!
一时间朝堂上吵吵闹闹,暗潮汹涌。
冯淑嘉得闻消息之后,私下里和严嬷嬷感叹道:“太子殿下还真是敢呐……”
这是兵行险招,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性命难保。
毕竟,这大梁还是隆庆帝的天下,萧秬只是储君而已,而且还是一个因为母亲和外家而不仅不被隆庆帝看重,甚至还被隆庆帝忌惮的储君。
“只怕太子殿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严嬷嬷感叹道。
作为寿阳公主的心腹嬷嬷,严嬷嬷对于朝中后宫之事多有了解,尤其是事关杨皇后和太子萧秬。
“自打圣上登基之后,对于杨家逐渐从一开始的信赖和亲近而变得疏远和忌惮,因此对于皇后娘娘所出的太子殿下也不如早先慈爱看重……后来又出了拘禁皇后娘娘的事情……太子殿下只怕也是察觉到自身所处的危局,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以图破局吧。”严嬷嬷感叹道,“不管今后太子殿下命途如何,至少朝臣百姓都会称赞他一声‘忠孝节义’。”
假如萧秬能够顺利登基的话,就会因此事而得朝臣百姓拥戴;假如被迫东宫易储,那萧秬也能凭借此事在青史上留下一笔。
如此看来,这倒还真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非旦如此,冯异得知此事之后,对于萧秬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