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遥缀,临近分岔路口,终于见前头两人不再你追我赶,脚步慢了下来,脸上也有了笑意。
采薇和念春两个都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上的薄汗,急忙奔上去伺候。
真是难为两个腿脚刚愈的闺阁娇女,能一口气跑这样远。
“那就这样说定了?这个月二十,咱们去中山伯府做客玩耍!”冯淑嘉笑眯眯地说道,一脸心愿得偿的得意。
冯淑颖强颜欢笑,点头应承:“嗯,就这样说定了。这两日李姐姐就会下帖子来邀请我们。”
她虽然不想带冯淑嘉过去,但是架不住白氏向来重规矩,肯定不会在此时让她一个人去中山伯府做客的,否则不成了四会情郎了嘛。
至于李魏紫,也肯定不会邀请她,而不邀请武安侯的嫡长女的。
与其如此,倒不如遂了冯淑嘉的意,也好搏个顺水人情。
等回了风荷院,冯淑颖只觉得双腿酸软疲惫,隐隐作痛,心中大急,忙倚床躺下,吩咐念春给她按摩纾解。
念春很是担心,一面轻柔有度地按摩,一面小心翼翼地提议道:“要不,找管大夫来看看吧?”
冯淑颖想也没想就摇头拒绝了,还压低声音严令念春不许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
如果白氏知道她腿脚不便,就更有借口将她关在府里了。到时候,冯淑嘉一个人去中山伯府……
天哪,她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惊慌得不行。
灵光一闪,冯淑颖似乎突然间明白了白氏这两日冷淡她的缘由,该不会见了两次李魏紫,就动了让冯淑嘉代替她嫁进中山伯府的念头了吧?!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的!
中山伯府是老牌勋贵,李魏紫又是那样得体温柔的一个人,白氏想将亲女嫁过去和她做弟妹,也是极有可能的!
她就说嘛,好端端的白氏怎么会突然冷落了她?
原来是嫌她挡了冯淑嘉的路!
“记住了,一定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冯淑颖目露凶光,双手死死地扣住念春。
哪怕隔着夹袄,念春都能感觉到疼痛,可是她不敢出声,极力忍耐,还不忘劝慰冯淑颖:“颖姑娘放心,奴婢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您放心,放心……”
冯淑颖紧盯着念春的目光在这一叠声的保证当中渐渐地松懈下来。
手臂上的力道逐渐消失,念春顾不上自己的胳膊,就忙小心地扶冯淑颖躺下,柔声劝慰道:“颖姑娘好好地歇一歇,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奴婢去做,歇好了,这腿肯定就不疼了。”
软语轻声,殷殷关切。
冯淑颖心头一动,侧身握住念春的双手,一脸内疚道:“刚才我弄疼你了吧……你也是,怎么就不知道挣扎呢?快让我看看有没有掐伤?”
说着话,就去撸念春的袖子。
念春受宠若惊,又是激动又是委屈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自打从荔山上回来,她心里装着事儿,忧心忡忡的难得颖姑娘的喜欢,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体贴和关怀了。
隔着棉袄,又能掐出多明显的印子来,冯淑颖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如今见念春激动得都要哭了,再接再厉,一面关切地替念春放下袖子,一面叹息道:“我算是看明白了,来京城这么多年,也就你待我最好……毕竟,寄人篱下……”
说着说着,竟是红了眼眶,要落下泪来。
念春一见,慌忙眨掉眼底的水雾,拿帕子替冯淑颖拭泪,一个劲儿地劝慰道:“颖姑娘别伤心,夫人待您还是很好的……”
冯淑颖摆摆手,凄然一笑,道:“什么叫好,什么又叫不好?我终究只是她的侄女儿而已……”
涉及白氏,念春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是默默相伴,以图宽解冯淑颖一二。
“……所以,还是要有个自己的家啊……”冯淑颖感叹一句,又复庆幸起来,“不过,婶娘能做主为我谋求和中山伯世子的姻缘,我已经是感激万分……”
念春震惊,脱口而出:“夫人要成全颖姑娘?”
她最近因为荔山上窥破的私情,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又被冯淑颖弃之一旁,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说罢,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成全”二字用得不当,又慌忙捂住嘴巴,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冯淑颖。
果然,念春从荔山上回来的就变得奇奇怪怪的,原来是窥破了她和李景的私情。
冯淑颖了然,却没有责备念春,反而羞涩垂首呢喃:“对啊,要不然一向和咱们府上没交情的李三姑娘,又为什么会接连登门拜访,还每每同我十分亲近呢?”
念春细心一回想,恍然大悟,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冯淑颖见状欣喜,念春一向对她忠心耿耿,今日解除了误会,日后肯定会愈发地尽心尽职的!
“只可惜,婚事还没有最终定下来……”冯淑颖如同面对知心要好的手帕交,向念春坦诚诉苦,“总让人担心……”
贝齿轻咬下唇,愁容满面。
念春最见不得冯淑颖伤心,又见冯淑颖如此赤诚相待,心头一热,立刻拍着胸脯道:“颖姑娘别担心,既然夫人做主,这亲事肯定能成的!”
冯淑颖摇摇头,轻声道:“可我终究只是武安侯的侄女而已……寄人篱下啊……”
念春热血沸腾,挺身而出:“颖姑娘不要担心,您还有奴婢呢!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吩咐奴婢去做!”
见念春上钩,冯淑颖也没有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