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这满身的灰土救了我。不然凭借坦克的感应雷达,是不会错过任何活着的单兵目标。
我告诫自己要冷静。在深呼吸两次后,发胀的脑袋才恢复思考能力。
我这才有机会观察四周。
导弹发射器扭曲着,一半埋在泥土里。
离我隐蔽的地方十米左右,残破的半具尸骸跌落在那里。上半身不见了,露出白色的脊椎骨挂着肉条在混浊的空气中摇曳。
阵阵的反胃,我忍不住干呕,却没有吐出多少东西。虽然内心极力的否认,但是理智告诉我,那就是查尔斯。这个粗豪有趣的汉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他没来得及向可恶的敌人发射哪怕一枚导弹。
我极力不去想,刚才还活蹦乱跳,小伙子小伙子叫着我的战友,就这么没了。连一遗言都没有。
恐惧攥住了我的心,让我无法动弹。敌人的坦克,以及两辆步兵战车从拐角处通过。其中一辆步战车停下,陆续有全副武装的士兵下车集结,这些步兵不是机器,是真正的人类。
我自嘲的笑了笑,该死的,上战场足有一个月,战友死的差不多了,我才第一次看见真正敌人的模样,真是窝囊透了。亏得在参军前,我还幻想自己纵横战场,所向披靡呢。
爆炸和火球刺得眼睛生痛,一枚榴弹落在人群里。两名敌兵飞了起来,整齐列队的敌人步兵慌忙散开,各自找寻掩体回击。步战车上的极速炮甩出火鞭,抽打的两百米外的坑道拐角火星四溅。
枪声响起,一名没有及时找到掩体的步兵倒下,头盔爆裂开来。红白物质喷了一地。
坦克被吸引过来,细长的主炮猛然回缩,利闪过后,拐角处腾起火光和浓烟,碎石四处飞溅。更加细小的步枪火线织成火网,同坦克一起把拐角区域笼罩在烟火中。
“啪”,清脆的枪声中蕴含着冷静,穿透浓烟,一名步兵倒下了。他中枪的部位是也头部。敌人开始慌张起来。步兵们尽可能把身体缩在掩体下,很多人仅把手探出掩体盲射。坦克和步战车缓缓靠前,持续用高速的火力压制拐角处的狙击。
两具装备了火焰pēn_shè器的机械步兵冲了上去。
压制的火力更加凶猛起来。
冷静的枪声再次响起,一具机械步兵,连同他的pēn_shè气瓶一起化作火球。
可是还有一具机械喷火兵进入了攻击位置。
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为依旧坚守拐角的战友提供掩护。只要现在举起突击步枪,一个点射,那个冷静的狙击手就有机会撤下去。
虽然那样做的后果,是我自己的位置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下。
理智告诉我,现在就射击,用自己的命换取那个战场老兵生存的机会。他比我这个菜鸟更有用,我们不亏。
身体不听使唤,手臂僵直的连握枪都做不到。我愤怒的大喝,想要用吼声吸引敌人的注意,可是,枪炮声和爆炸声轻易的掩盖了我的努力。
前一次阻击战时看到的火龙再现。它转过坑道转角,把烈焰燃烧到阴暗处。现实和通讯回路中同时响起嘶吼,那是被烈焰炙烤的狙击手,他最后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