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前可清化痰热,散风邪,下气消痰。
生苡仁清热排脓,可排脓消痈。因药力和缓,用量可酌情加大。
桔梗开宣肺气,祛痰排脓,至于用量上当减轻了才是。
冬瓜子清肺化痰,消痛排脓,也该用些。
还该用点活血祛瘀之药,就桃仁吧。
郭圣通心中略一思量,就拟定好了接下来的药方。
她起身到书案上写了,递给韩彦。
韩彦接过,见得她用清秀婉约的字迹写着:
粉前胡三钱、生苡仁一两、桔梗三钱、生草三钱、冬瓜子八十粒、桃仁三钱、杜赤豆六钱、金银花三钱、茯苓一两。
他扫过一遍便收起来出了门去抓药。
虽然不知道这小女公子究竟能不能叫文叔痊愈,但文叔的病情在变好这是确实的。
只要在变好,那就有救。
不知怎地,屋子面少了一个人后就格外地发静。
静得叫人莫名地有些局促不安。
郭圣通想,一定是因为这屋子太小。
她努力叫自己的举止自然些,结果一抬眼,就见着刘文叔在看她。
他在笑。
眼角眉梢下都是温煦的笑。
这样的笑很像阳光,还是阳春三月的阳光。
梦里面那个神秘男子是不会这样笑的。
他冷峻孤傲的多,虽然面对郭圣通时总是脾气格外好的样子,但周身总透着一股融化不了的寒意。
郭圣通知道那其实不是寒意,而是气势。
身居高位之人的气势。
这样的人不管面上怎么好说话,骨子里其实是听不得不一样的声音。
所以任凭郭圣通说了千百遍她不是他要找的人,他也只是沉寂了一段时间,却还是执拗地入她的梦来。
他还是相信他自己的判断。
这样的人得是一个真正温婉贤淑的才能是他的良配,就像平又薇那样的。
若是自己真是他要找的人,那他们只怕会日日吵闹?
怎么会对她念念不忘?
只怕是来寻仇的吧。
这么想着,郭圣通就有些忍俊不禁。
可是那男子口口声声喊着桐儿,还知道常夏,又不像找错了人。
若是说名字谐音弄错一个还可能,怎么可能弄错两个呢?
郭圣通的心又沉了下去,清亮的眸子中也蒙上了一层阴霾。
刘文叔见着她站在那,忽喜忽忧,一时间脸上阴晴不定。竟像是完全出了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他不由想,这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他又笑了。
像她这样的贵女,所谓的烦心事左不过也就是吃穿上的选择,不会有什么大事。
这样无忧无虑真好。
他很想叫自己的三个姊妹都像她这般。
可是家道中落使得她们迅速地懂事,迅速地学会如何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这种少女时独有的天真烂漫她们大抵一天也没有过。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他的姊妹们也没有怨天尤人,而是乐观努力地活着。
这个小贵女也没有骄纵跋扈,而是比任何人都多一份赤诚善良。
常夏立在一旁,见自家女公子兀自出了神,那刘公子也不说话,心下颇为无聊。
好在韩彦终于回来了。
郭圣通便道:“还是两升水煎成一升水,一日服三次,若是病情上有什么反复再来告诉我。”
刘文叔点头,又道谢。
郭圣通见他眉眼间总像一股笑意,那笑意和刚才又不不一样了。
这时的笑叫郭圣通想起大舅。
她从前闯了祸被母亲责骂时,大舅就是这样的笑。
好吧——
这就是慈爱的笑。
可是刘文叔为什么要这么看她?
难不成他也有个和她差不多大的侄女?
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他长姊比他大出不少,成婚生子又早,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郭圣通心中想着事,很快就回到了家中。
母亲问她刘文叔怎么样了。
她告诉母亲好多了。
母亲顿时又是惊讶又是欣喜,“真的吗?”
郭圣通笑了,“真的。”
母亲很高兴,又忍不住为郭圣通骄傲。
至于郭圣通怎么会这般厉害和能不能治好,母亲倒先放在后面了。
郭况傍晚时下了学回来,还没换衣裳就听母亲说了这事。
他也很高兴。
高兴过后,他问阿姊:“那刘文叔是不是保住了性命?他这病能不能好全?”
郭圣通深吸了一口气,“大概能吧。”
郭况腹诽,什么叫大概能?
那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嘛。
他还想说话,母亲瞪了他一眼。
郭况也明白,这么重的病,现在还能活着就是大幸。
郭圣通又不是什么大国手,能有那样的把握肯定治好。
这不是给她心里压担子吗?
郭况便不再说话,笑嘻嘻地说起太学里的趣事来逗母亲和阿姊笑。
郭圣通不觉得好笑,可是她还是笑。
笑到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皮笑肉不笑。
她怕母亲看出来担心,又坐了会便推说累了回去歇下了。
这夜她失眠了,躺在榻上就是没有睡意。
她心里乱糟糟的,很不痛快。
偏生又想不到是哪不痛快。
是因为想到那个神秘男子了吗?
其实他除了在梦中出现,也没有怎么影响她的生活。
那是因为什么呢?
漆黑如墨的夜里,她眼前倏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