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蠢货,张曜实在懒得搭理,旁边翠儿走前不满道:“你这人怎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我们公子说了,要一个两进两出的宅子,你若不行,换其他工头来,苏州府能建房子的多了去了,不差你这一个!”
“姑娘,你是换其他人来也是这个结果,”那人叫屈道:“地方太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那把旁边的宅子买下来!”翠儿想也不想道:“一倍不行两倍,两倍不行五倍,你去谈,谈下来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你;谈不下来,那换一个能办事儿的人来,记好了,你只有一次机会!”
这种壕的不chéng rén样的气势显然镇住了那人,一倍?两倍?还五倍?他暗暗咽了口吐沫,立刻精神了许多,五倍是什么概念,这些钱足够在城再买一套宅子,何苦要在老槐树巷这种烂地方继续住着呢,当即抱拳掷地有声道:“请姑娘放心,若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泥瓦曾以后也不吃这行饭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临走前还瞄了眼张曜和邱先生,这位公子是谁他不知道,但邱先生却是认识,心也是羡慕不已:这人呀说发达发达,都说这邱先生是个丧门星,看见了没有,人家攀高枝了,还是老人说的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谁也别瞧不起谁!
“张曜,我从未收你做徒,我不是你师父,你也不是我弟子,用不着这样讨好我!”邱先生一脸冷漠道:“我邱某人虽然穷了点,但也懂得无功不受禄的道理,这嗟来之食,不要也罢!”
“先生,你这是什么歪道理?”眼见邱先生似乎真的生气了,张曜也不在意,嬉皮笑脸玩世不恭道:“学生孝敬老师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是告到圣天子那里我也有理,谁人也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只会夸赞我是个懂得感恩之人,乃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呀!”
深吸一口气,邱先生直觉得心烦躁,他从不知道张曜竟然是个狗皮膏药,一旦沾了撕不下来,眼下也是无计可施,揉着太阳穴无奈说道:“张公子,我现在已经不是你张家的西席先生了,苏州府才华横溢之人犹如过江之鲫,随便找来人一人都能做你的老师,你为何非要选我,还要一直苦苦相逼呢?”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若是张曜愿意,想巴结张家的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不说个个学富五车,教他读书写字还是没问题的,再说了,是这些人都不行,把他送到槐岭书院那是一点难度都没有,更好的白鹿洞书院当然也可以,只是距离远了些,山高路远,估计老夫人不会愿意孙儿离家太久。
既然说到了这里,张曜也懒得在继续胡闹下去,沉声问道:“先生不愿意继续教我,可是因为我这人资质太差,实则朽木一根,不堪教化?”
“张公子天资聪颖,举一反三,远超世间大部分读书人,乃是我生平少见的聪慧之人!”
“那是我太过顽劣,不通礼数,惹得先生勃然大怒,这才愤而请辞?”
“是曾犯过一些小错,却是性"qing ren",虽有几分纨绔,但瑕不掩瑜,品性称得温良!”
听到邱先生这么回答,张曜心隐隐有了猜测,也不给他回神思考的机会,步步紧逼道:“既然不是我,那是我家人待先生不周,失了礼数,怠慢了先生?”
“张家待我宽容,出入有马车接送,每日有糕点香茗解馋,若是有事不去,只需打声招呼即可,何来怠慢之说?”
“既然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是先生对俸钱不满,觉得我家给的太少?”
“张公子,你不要再开玩笑了!”邱先生苦笑着道:“每月两吊半的银钱,还不带老夫人给的赏赐,谁听了都要羡慕不已,乃是苏州府少有的美差!”
“是啊,邱先生!”张曜意味深长道:“谁人都知道,在我张家做一个西席先生并不辱没身份,还是大大的美差,那么先生,你为何要请辞呢?!”
直到此时,图穷匕见,很简单的一个问题,邱先生张了张嘴却怎么也答不来,心里慌慌的,试图稳住阵脚准备想出一个借口来,只是对张曜的双眼,心顿时升起一阵明悟,没用的,他显然是发现了什么,不管编个什么样的托词,他都不会信!
“小妹妹,你今年几岁啦?叫什么名字?”
蹲下身子,张曜笑的跟个大尾巴狼似得,也不管小女孩愿不愿意,摸着她的头笑呵呵道:“告诉哥哥,哥哥带你去吃好多好吃的东西。”
“娘亲说,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要!”紧紧抓着父亲的手,小女孩鼓足勇气说道:“你是个坏人,囡囡不喜欢你!”
这个答案委实出乎意料之外,张曜愣了一下,随即又笑着道:“哥哥怎么会是坏人呢?我可是你父亲的弟子,以后是你的师兄,不是什么陌生人!”
“爹爹,什么是师兄啊?”
看着囡囡,邱先生眼尽是慈爱,他坐牢几年,还未出生的女儿转眼间变成了小姑娘,若不是皇恩浩荡,恰逢圣天子大赦天下,或许这辈子都没有见面的一天,若当真如此,这将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哪怕最后咽气了也是死不瞑目。
为了这个女儿,他说什么也能再当张家的西席先生!打定主意,邱先生当即寒着脸冷冷道:“张曜,你休要得寸进尺!”
“先生,不、师父,我哪里得寸进尺了?”
张曜一脸委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