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有一面之缘,席大先生也没前套近乎的意思,吩咐下人将躺椅搬来,舒舒服服的躺在面准备小憩一会儿,有高手在,他这个糟老头子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老老实实的做个看客算了。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自他人来以后,燕赤霞始终将目光看向这里,尤其是席大先生的一双手,这双手白净细嫩,手指修长,指甲修剪的干净整洁,完全不似男人的手。
“裂天掌席穆?!”
黑影将阳光挡了下来,席大先生似乎早有准备,眼也不睁道:“不好意思,阁下认错人了,我是张府一名小小的管事,不是什么裂天掌席穆。”
燕赤霞并不理会,或者说自看见席大先生的那双手后,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十七年前,江湖传闻你为了救好友一家,不惜以身犯险闯入藏青族禁地龙首泽,我快马加鞭跑了五天五夜,听到的却是你已经死亡的消息!”
“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看着席大先生,燕赤霞神色复杂道:“却没想到你藏在苏州府,躲在张家成了一个管事。”
“这位大侠,你搞错了吧?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是什么裂天掌席穆,我姓张,叫张全,府的人都叫我全管事。。。”
“席大先生,老夫人请您过去一下。”
什么是尴尬,这是尴尬,前一秒才告诉别人自己姓张,后一秒立刻被人拆穿,瞪了眼一头雾水的青仆,索性这些年他脸皮变厚了不少,无视了一旁的燕赤霞,迤迤然的起身离去。
老夫人等的心焦,半天了四季亭内连个动静都没有,王妈也好不到哪儿去,张彪张虎都在里面,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亲生儿子差不到哪儿去。
看见席大先生,她两眼一瞪怒气冲冲道:“你这个糟老头子干什么去了?”不等对方回答,又一脸着急道:“少爷和彪儿虎儿都在里面,快想想办法!”
办法?席大先生能有什么办法,他对捉鬼驱邪完全是一窍不通,除了站在这里宽慰下媳妇,什么都干不了。
燕赤霞也跟了过来,他有太多的疑问要问席大先生,此时也知道时机不对,站出来掷地有声道:“居士请放心,区区鬼物根本掀不出什么风浪,真人反手便可将其镇压收服!”
“那你倒是快些动手啊?!”斜了眼燕赤霞,王妈小声嘀咕道:“说的倒是好听,你要真有本事,为何会被派出来守门?”
这让燕赤霞好不尴尬,他倒是想冲进去快些了解此事,奈何这里是苏州府,属于清观的道场,他这个出身青羊宫的道门hù fǎ若是随意出手,难免瓜田李下给人客欺主弱的感觉,事后不但落不得好,还会遭人厌弃。
这些阴沟里的东西不足为外人道也,燕赤霞索性闭嘴站在一旁,之前看得很清楚,这老妪与席大先生关系亲密,又叫他糟老头子,两人应该是夫妇,于情于理都要客气三分。
四季亭内,随着太阳真火降下,张彪惨叫着摔倒在地,四肢被定魂线束缚,只能痛苦的在原地打滚儿,一缕缕黑烟从他身腾现,又在刹那间被烧的干干净净,这些异象凡人依旧是看不见。
翠儿吓坏了,她不明白张彪出了什么事,只觉得他的声音是如此痛苦凄惨,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不似人能发出的鬼魅声,尤其是见张彪五官扭曲在一起,眼眶只见白仁不见黑珠,还有丝丝涎水从张开的嘴巴流下来,那模样甚是狰狞骇人。
只需半柱香的时间,不管躲在张彪体内的恶鬼藏的有多深,到时都将被太阳真火烧死,这却不是华阳真人想要的结果,他紧紧盯着张虎,试图找出异常来。
让他失望了,张虎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依旧被两只手拖着走,似乎也明白华阳真人有金光护体,奈何不得,两只手很快改变了方向,将目标对准了张曜。
张虎大惊,连忙高声喊到:“少爷,危险,快离开这里!”
“大胆邪鬼,竟敢如此放肆!”华阳真人脸色阴沉,左手两指并拢放在身前,嘴念念有词,待咒完毕后手指一指,怒喝道:“疾!”
屋内墙壁门廊挂起的铜铃无风自动,清脆的叮当声接连响起,而后,用朱砂书写好的符咒发出道道青光,无边巨力从天而降,两只手前进的速度不断减慢,最后定在了半空。
张虎松了口气,要是伤了少爷,他不敢想象自己死的会有多惨,趁着如今还能挽回,急忙喊道:“真人,不用管我,快把这两只手砍下来!”
华阳真人没有理会,对着徒儿示意了眼,清风子道长小跑着将桃木剑取来,接过木剑,真人来到桌子前俯身一拜,手桃木剑轻轻一抖,桌子的香炉神的又多出一根香,青烟袅袅垂直浮。
前恭敬的将神龛的锦缎取下,华阳真人左手持剑竖在身前,声音洪亮有力道:
“弟子清观华阳,奉道君诏令,起四方神君之尊位,立八方神灵之牌位,呈都城隍尊以示:今有邪鬼作祟危害善德之民,弟子恳请都城隍尊降下神诏,定阴阳破佞妄,还善德之民以生,断邪鬼之恶源。”
说完拜三拜,华阳真人心在滴血,他能力不行,看不出附身张虎两只手的恶鬼跟脚,为了保全清观的脸面,只能请督城隍出马,这三拜是三万功德,寿命不值钱,但这功德简直要了他的老命,也不知何时才能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