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烟香来敲门:“师父,李前辈在等你一起用膳。”
楚傲飞正好借机避开楚天阔的询问。他抹了把额上渗出来的虚汗,虚弱地说:“天阔徒儿,走吧,先用膳去。”
说着,迈开颤巍巍的步子去开门。
楚天阔忙抢先一步。
打开房门的那一刻,看见烟香,他脸色微沉,神色复杂地瞪了她一眼。要不是她不合时机地出现,打断了他的追问。说不定,他已经问出师父迟祥坟墓在哪。
算了,找个机会再问师父他老人家吧。
烟香被他莫名其妙地瞪了一眼,气不打一处来。这世道是怎么了?他跟别的女子搂搂抱抱,她都还没找他算账呢。居然还有脸怪她呢。
她回瞪了他一眼,跺了下脚,气恼地转过身了。然后,回过头来,又瞪了他一眼。不过瘾,再瞪了一眼,扭头走了。
晚膳非常的丰富,都是李愁容亲自下厨,特意为楚傲飞做的。为了庆祝他们冰释前嫌,终于化解了二十四年的误会。
楚傲飞望着面前的一大桌子菜,一脸动容,心里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不过,刚刚在禅房里,他给楚天阔输了内力。此时,他仍虚弱无比,夹菜的筷子,有些颤抖。
李愁容见状,贴心地帮他夹菜,放到他碗里。
她的举动,更是令楚傲飞动容。他抿着唇,抬头看了她一眼,嘴巴微微颤动。
许秀才默不作声吃着菜,边吃边偷眼瞄着膳桌上的人,揣摩着各人的心思,显然,他是在为他那本江湖传奇之事找素材。像李愁容与楚傲飞就是活脱脱的人在他面前。他们俩人的事,堪称传奇中的经典。
诚然,怀扇公子楚天阔也是传奇。且看楚天阔现状,左边坐着活泼可爱、美若天仙的小师妹烟香,右边坐着温婉贤淑、才貌双全的水脉姑娘。这样的待遇真是羡煞旁人。他不由得感叹,楚天阔真是艳福不浅。
不过,仔细观察,不难看出,他们三人各怀心事,郁郁寡欢,皆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都不怎么动筷子。
与之三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清小流。她们知道主人与楚前辈误会解开了。心中不由得憧憬起以后的美好生活。两人都是喜笑颜开地埋头吃菜。
李愁容光顾着给楚傲飞夹菜。过了许久,才发觉哪里不对劲。她放下筷子,扫视了一眼膳桌上的人,立马看出了楚天阔,水脉以及烟香三人的异样。
她料想,他们定是为了水脉出家的事不悦。她站起身来,当众宣布:“水脉姑娘,当初我赠药时,曾与你约定,要你出家为尼,继承我的衣钵。今日,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我为此前对你们的刁难,深感有愧。”
水脉落落大方地站起身来,面带微笑,诚心诚意地说:“李前辈。无论如何,我很感激你当时肯赐药。我是自愿皈依三清。请你收我为徒吧。我愿学医救人,接手广安堂。悬壶济世,以医技普济众生,正是我想要的。”
楚天阔与烟香,神色复杂望着水脉。
水脉态度坚决,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竟让人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反驳。尽管楚天阔心里明白,水脉真正要出家的原因。他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她这么做。可是,劝不动她,他也无可奈何。
“这……”李愁容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道:“水脉姑娘,不瞒你说。我本已决定还俗,随傲飞回武南山隐居。既然你如此意志坚决,要接手广安堂。我就花一年时间,传授你医理。”
水脉闻言,微微一讶。李前辈终于苦尽甘来,盼得有情人相守。却因为她,要被迫一年后再相聚。她有些过意不去,在内心挣扎了片刻,才说:“多谢前辈成全。”
李愁容慈爱地看着她,笑着说:“你要改口叫我师父了。”
楚天阔在心里叹息一声,有些无可奈何地望着水脉。
那一瞬间,水脉似乎松了一口气,有种一辈子尘埃落地的感觉。她面色平静,刚要改口叫李愁容师父。
烟香怪异的声音,一下子破坏了气氛:“水脉姐姐。李前辈也说了,她要跟我师父回武南山隐居。他们好不容易历经千辛万苦,难得有情人终成眷属。你怎好要她花一年时间教你呢?你就随我大师兄回凤城吧。”
烟香的一番话,说得水脉面红耳赤起来。她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被烟香这么一说,她羞得无地自容,有些下不来台。她万分尴尬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若是平时,烟香如此给人难堪,楚天阔肯定不会纵容,定会说她两句。很难得的是,他并不生气。相反,倒是有几分开心。因为,烟香说出了他的心声。
当然,他面色依旧,看不出波澜。
楚傲飞不赞同水脉接手广安堂。倒不是因李愁容要花心思教水脉的缘故。只因水脉是他相中的为后最佳人选。
虽然烟香当众揭人短处,很没规矩。但她说的,正合他意。楚傲飞睁一眼,闭一眼,并没有说烟香的不是。
许秀才,小清,小流,也不做声,面色平淡,一副看戏的态度。
烟香越说越起劲了:“水脉姐姐。你一向识大体,顾大局,凡事都经过慎重考虑。接手广安堂这事,你分明就是在赌气。”
这句话,又戮中了水脉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大窘,脸色刷地一红,支支吾吾说道:“我不是……赌气,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的目光和举止间流露出一种非常尴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