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领着相爷走进天凤殿。
这天凤殿,相爷再熟悉不过了。它看起来朴素简洁,实际上是奢华无比的寝宫。一桌一椅,一几一凳,摆设独具匠心。细看下来,殿中所有物品都是极品中的极品。那雕琢华丽的床,以及天花板的浮雕,美得如梦如幻,美得不可方物。
然而,即使皇后寝宫如何奢华高贵,都遮掩不了她不得宠的事实。这一切繁华的背后,只有她一人能体会那心酸与荒凉。皇上已经数月没来了。当然,这些都是她自找的。她心知肚明。
皇后站在寝宫的左窗前,目光幽然看着窗外的景致。已经是深秋了,清风拂动绿树花儿。一片片叶子落下。一片片花瓣掉下。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听见她哥哥相爷进来的脚步声,她回过神来。优雅从容地走到宫中桌边,就着一张凤椅端坐好。
她很惊讶:“大哥,你怎么来了?”
相爷缓缓向她行来,到她跟前,行了个礼:“老臣见过皇后娘娘。”
“大哥,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如此拘束。你我兄妹相称即可。”皇后说着,指着一张椅子,淡淡道:“大哥,坐吧。”
“谢娘娘。”相爷按着皇后的意思,在椅子上坐下。
当即有宫女将茶水端了上来,递到相爷面前。相爷接过茶杯,随即放置于桌上,并没有喝。
皇后端着茶杯,抿了一口,不禁问:“大哥,你连夜来此,所谓何事?”
相爷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厉色。他环视了四周,一脸阴沉,沉默不语。
室内的炉鼎中燃着极为名贵的香料,所有的宫女都井井有条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皇后右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处,面上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对着宫中一堆宫女,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假笑,发号施令:“你们暂时先退下去吧。我与相爷有要事相商。”
“是。”众多宫女鞠礼应声。
有一宫女有点耳背,没有注意听到皇后的话,还依旧我行我素地做着手头的事。她旁边的一个宫女,连忙干咳两声,拼命对之使眼色。
那名耳背宫女似乎有所察觉,抬眸一望,见对方使了眼色,而后匆匆离去。
皇后端着一杯热茶,高贵又优雅地抿着。她一脸的平淡与冷静,且没有要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放下的意思。
眨眼间,众多宫女都已退去,宫中只剩下那名耳背宫女。她不明所以,当即吓个半死。连忙对着皇后下跪磕头:“皇后饶命啊!”
她根本不知发生何事,只见大家离去,唯独剩她一人。只怕皇后不止会为难她,还会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干活。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皇后极尽隐忍,面上微微动容,沉声:“还不快滚出去!”
那名耳背宫女,立即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出去。
等四下无人时,相爷面色凝重,用无比焦烦的语气说:“不好了,出事了。”
皇后不以为然,继续抿了一口热茶,对着相爷淡淡地抿唇一笑:“大哥,不急。慢慢说。”
深处皇宫,到处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早已练就一番处变不惊的本事。
相爷重重叹了口气,茫然的焦虑:“当年,迟祥抱走的太子,如今有下落了。”
这下,皇后心头一惊。她握着茶杯的手,颤抖了下。她忙将茶杯放置于桌上。她有些不敢相信的自己耳朵:“你说什么?”
相爷压低声音说:“迟祥抱走的太子,现在又下落了。他现今名唤楚天阔,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怀扇公子。”
怀扇公子?楚天阔?皇后不得不承认自己孤陋寡闻了。她想了想,确实没有听过这一号人。
几月前,相爷初次见到楚天阔时,怀疑他是太子。相爷并没有将此事告知皇后,怕她担心。那时,相爷只想着自己私自动手,能出去他。因此,皇后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
此刻,听相爷提及,她心中大骇:“太子人今在何处?”
相爷已经站起身来。他在屋里踱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几月前,我初次见到他,觉得他像极了皇上。那时,我隐约觉得他是太子。所以,我设计陷害他。不过,并不确定他是否真太子,有所顾忌,未用尽全力对付他。”
他不觉多了嘴:“如今,他人在大理寺,因被控劫囚之罪,关押于大理寺天牢中。”
皇后松了口气,她重新端起那杯茶,抿上一口,用着杯盖轻扣着杯沿,脸上的笑容深不可测。半响,才对着相爷说:“人既已至天牢,还有何可担忧?”
相爷急得焦头烂额:“案子还未审呢。”
楚天阔犯下的劫囚案,本是他一手策划。虽然与此案有关的人证或者物证,皆已消失。然而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当然,这个他不方便跟皇后说。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相爷深呼一口气,才继续说:“忠勇王迟乐跟楚天阔关系密切。恐怕他会尽力护楚天阔周全,想方设法搭救楚天阔。”
最初听到太子尚在人间的惊慌,早已消失。皇后一脸深沉,嘴角处露出一抹若有若有的冷漠淡然。她似乎很镇定:“左右不过是个忠勇王,不足为惧。正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楚天阔若真是犯了法,忠勇王也是无可奈何。”
相爷带着苦闷的心情听着。这些,他可不敢苟同。他心里慌,等皇后说完,迫不及待地回:“若说一个忠勇王不足为惧,那还有钦差大臣凤南阳呢?可是皇上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