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南,依据王室邮差传递南方至北方信件的骑程最短的路线,这支由32名公爵府卫从、仆役组成的出行队伍首先抵达的是约克郡。
由于亨利是北方地区中等级最高的贵族,所以约克郡郡内的大部分贵族都来为公爵的出行献上忠心的祈祷。并用新鲜的水果、精美的食物和美酒来款待这位时常把笑容挂在脸上的年轻的王室公爵。
在约克郡盘桓了整整两天后,由10名身着全套准枪骑兵甲胄及绘有里士满公爵纹章的披风的准骑士开道,公爵乘坐的四轮箱式马车居中,10名身穿绘有公爵纹章的仆役服装的仆役骑马跟随,10名同样全副武装的准骑士殿后的这支贵族出行队伍朝着诺丁汉郡的方向缓缓前行。
和在约克郡受到的贵族礼遇一样,亨利又在郡内享受了两天的上等贵族生活。之后,出行队伍来到了与诺丁汉郡毗邻的莱斯特郡。毫无疑问,亨利仍旧开心地待了两天。再往南走,北安普顿郡、赫特福德郡、白金汉郡和贝德福德郡这四个郡一次次的为亨利的出行献上了他们所能献上的一切。
一名王室邮差日夜兼程换马不换人的赶路,可以在一天的骑程内将伦敦城的信件送至里士满郡。然而,有心想在旅途中多游玩几天的里士满公爵却用了两周的时间才缓缓来到位于伦敦城西面、泰晤士河南岸,隶属于伯克郡的王室自治镇温莎。
作为英格兰王室自治镇的温莎,自然与别的市镇不同。不仅空气只有非常少的灰尘,就连街道、建筑物看上去也与落后的北方地区有着天壤之别。
坐在马车内正兴致勃勃地观赏着两侧的街道及建筑物的里士满公爵,不觉得自己与这里的贵族有什么不同。可是,骑在马走在队伍后面的伊莎贝尔·沃尔顿却深深地体会到了自己与这里的女性的不同之处。
当队伍穿行过街道时,不时会有两、三个身穿色彩鲜艳的紧身衣裙的贵族妇女及小姐用一种旁人无法察觉的眼神关注着她。被关注的同时,她发现这些贵族女性打扮的女人们纷纷用手遮住嘴部悄悄议论着:“我的天主,她怎么会穿着男人的衣服,还佩戴着武器!”
“夫人,这个年轻女人竟会像男人一样用跨姿骑在马上,难道她不知道一名女性应该侧身坐在马上吗?”
一个夫人打扮的中年女性撇了撇嘴,悄然说:“你们没看见了吗?她的马匹汗垫上有贵族的纹章,看上去很像是北方的贵族。”
“北方的贵族?哼,难怪她打扮得像个野蛮人。夫人,您认识那个纹章吗?”
“我很少在温莎见到过这个纹章,我觉得很像一个公爵的纹章。”
“公爵?真有意思,一个公爵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伴?”
“她不是公爵的女伴,她是公爵的女仆。”
“没错,看上去很像女仆,我听说北方人无论男女老幼都要学习如何与苏格人进行战斗。”
“小姐说的没错,那里的女人根本不懂得什么是刺绣、烹饪、唱歌和跳舞。并且又没什么文化,整天就把耶稣基督挂在嘴边。”
“是的,我还听说那里的人全是天主教教徒。在他们的眼中,罗马教皇才是真正的国王。”
……………………
诸如此类的议论现象,从队伍途经伊顿公学时就开始不断地出现在伊莎贝尔的眼前。因为发出这些议论的贵妇及小姐们的声音,只有她们自己才听得见。所以,尽管伊莎贝尔想知道她们在议论什么,却什么也听不到。
她跟随着亨利的队伍渐渐远离小镇中心,继续向南行进。约1/2小时后,来到距离温莎城堡约6英里处的一个叫做温克菲尔德的村庄外时,亨利把头伸出右侧车窗左右看了看,当他看到在队伍后面的伊莎贝尔时兴奋地招了下手。
伊莎贝尔驱马上前,来到马车外看着亨利:“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吗?”
“你瞧,道路左边的那道栅栏就是我的庄园栅栏了。”
“这么说,我们快到了。”
“是啊,你看见右侧的那一大片草地了吗?”
“是的,我看见了。”
“那是王室的跑马场。虽然它在行政上属于伯克郡,但它是王室的土地。”
亨利看着那一大片阳光下的草地,有些兴奋地说:“伊莎贝尔,你替我把马牵过来。这个马车实在颠簸得很厉害,我觉得我的身体都快被颠散架了。”
伊莎贝尔有所不知的是,虽然四轮箱式马车在16世纪已经成为了贵族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但它在行驶过程中,车厢中的人要忍受不停的摇晃和颠簸。直到马车盛行的17世纪,人们才开始为马车安装减振弹簧或板簧,使得马车越来越坚固、美观、轻便。
队伍进入庄园,亨利在经过一晚的休息后精力充沛地坐在哥特式支架桌前开始给不同的人写信,目的是告诉这些收信人他已回到温莎了。
伊莎贝尔走到书桌旁时,瞥了眼已写好的几封信,有写给萨里伯爵的,有写给诺福克公爵三世的。其中,有两封信的收信人更为重要,一封是写给亨利八世的,另一封是写给亨利八世的女儿玛丽的。
“亨利,这封信是写给诺福克公爵三世的女儿,你的未婚妻的吗?”伊莎贝尔并不知道这个玛丽是谁,只是好奇地问。
亨利抬起头微笑地看着她:“不,这是写给玛丽·都绎小姐的。”
伊莎贝尔听到这个名字时浑身一震。没错,玛丽·都绎就是被后世人们称之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