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们见伊莎贝尔已回到会客厅,便和她及霍金斯船长约定好明日交割的时间。随后,心满意足的相继离开了交易会现场。坐在主位上的霍金斯船长看向站立一侧的会计,吩咐着,“把帐簿给伊莎贝尔小姐过目。”
“是的,船长。”会计答应着来到她的面前,并将由帐簿双手递给她,“小姐,这是货物买卖的帐目。”
伊莎贝尔看了眼面带敬仰之色的中年男会计,慢悠悠地伸手接过帐簿翻看起来。稍后,她从帐本内容上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实,霍金斯船长此次出售的所有货物是依据西班牙种植主文迭戈·阿尔瓦拉多的会计写下的帐目明细来出售的,即两次共卖掉1480个黑奴收到的以货易货的款项。
换言之,伊莎贝尔在几次劫掠中获得的各种战利品没有被计算进去。一边看着帐目明细,一边开心的朝霍金斯船长看去,“船长,今天卖掉的货物只是出售黑奴后得到的那批货物?”
霍金斯船长端着酒杯抿了口葡萄酒后,又微笑着冲她点了下头,“是的,小姐。再扣掉船队的航行成本以及您投资的3200镑,我们从每一个黑奴的身上赚到了大概有70倍的钱!”
“70倍?船长,是多少镑?”
“小姐,我希望我说出的数目不会吓坏您,总共是21万7千镑!!”
伊莎贝尔对从天而降的这么一笔巨款的确感到有些害怕。这里有一个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清楚的事实,即截止到1539年11月,亨利八世通过封闭一切修道院法案获得了大小560所修道院的土地财产,这些土地每年可以为亨利八世带来价值13.2万英镑的收入。这也就是说,伊莎贝尔与霍金斯船长的这次远洋航行在6个月内获得了整个王国所有修道院超过一年以上的收入。
过了很长的时间,伊莎贝尔才把视线从会计帐簿中转移到霍金斯船长的脸庞上。审视着对方,谨慎地吐出一句话来,“船长,我想这次航行赚到钱应该采取一人赚一半,五五分成的方式来结算我们的帐目。”
话间刚落,霍金斯船长及兄弟理查德哈哈笑了起来。理查德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背着双手来到伊莎贝尔的面说沉稳地看着她,“小姐,您与兄长的这两次贩卖黑奴可以用一句话来说明,这是一笔没有本钱的生意。”
伊莎贝尔望着笑吟吟的理查德,摇了摇头,“但是,船长还是支付了一定的航行成本。”
“是的,小姐。经过会计的计算和我的审查,每艘船在6个月内的航行成本只有约300镑。当然,这其中包括每艘船的船员们的酬金。”
“嗯,那么,你与你的兄长打算怎么分配这次的收入?”
理查德·霍华德只是点了下头又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随后又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兄长。霍华德船长沉思着,把目光集中在伊莎贝尔的脸上说了句,“小姐,我认为您应该得到八成的收入,我们只收取两成。”
伊莎贝尔双手一撑座椅扶手,腾地站起身来走到船长面前。注视着笑而不语的船长,使劲摆了摆手,“不,船长,两成收入太少了,我对这样的分配结果表示反对。”
“你告诉伊莎贝尔姐,两成收入是多少?”霍金斯船长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扭头看向侍立在一侧的会计。
手捧帐簿的会计连忙冲船长点了下头,又很恭敬地看向伊莎贝尔一字一句地回答着,“小姐,两成收入为4万3400镑。还有,这是在扣除航行成本之后的纯收入。”
伊莎贝尔对钱的具体数目有些模糊,她并不清楚这4万多英镑是怎样一笔数目。待会计说完话后,只是没有表情地注视着他,“嗯,这笔钱很多吗?”
应该说,身为贵族小姐的她的确不擅于经商事务,她的一句近乎于孩子似的问话连会计都忍不住想发笑。会计忍住强烈的笑意,稳定心神后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说了句,“小姐,这笔4万3400镑的收入,船长至少可以用来购买11艘排水量在700吨的中型武装商船。”
霍金斯船长非常满意地点下头,“小姐,您只用了6个月的时间就把一支由11艘中型三桅武装商船组成的船队赠送给我和我的家族,我实在找不出更适合的语言来说明您的慷慨与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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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下的普利茅斯城镇变得更为喧嚣起来,城镇也不会因为每年从春季开始的长日照时间而褪去浮华,整座城市沐浴在闪烁的烛光及从油灯里发出的灯光中。这些璀璨的光亮掩盖住了星月的清辉,遮住了月色的柔美,让普利茅斯这座港口城镇尽享世俗世界的繁华。
霍金斯家族的那幢坚固得如同堡垒般的三层房舍内,依旧灯火辉煌,不时的从一楼的餐厅内传出阵阵笑声和谈话声。或许,假如没有伊莎贝尔·沃尔顿这位北方贵族小姐在场的话,笑声及说话声会显得更为肆意,粗鲁和野蛮一些。
晚餐是从下午6点开始的,直到日落后的8点过才来到尾声。伊莎贝尔没有因为得到一笔巨额收入而丢掉贵族小姐应具有的矜持、傲慢及目无一切,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笑容朝坐在餐桌顶端的霍金斯船长看去,“船长,等明日货款一到,是不是可以商讨一下船员们的酬金问题了?”
喝掉许多麦芽酒的霍金斯船长红光满面,拿出种植园主迭戈·阿尔瓦拉多赠送他的印第安人烟斗,在烟斗内又放上一些西班牙人口中的“圣药”——烟草,点燃烟草后贪婪地吸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