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狱卒狼狈而退,手中铁刀被斩为两段,不等狱卒招架,苗刀锋利的尖端直刺入其小腹,自背后透出。随着一声厉喝,死尸被挑飞,随着这名狱卒的死,监狱里的防御至此已经瓦解。一条大汉从死尸上拣起钥匙,不分是否认识,凡是关在监狱里的人,一律打开门锁释放。
劫狱的行动远比进攻者事先想象的还要顺利,由于大批人手去橘子洲保护那些文士及官宦,锦衣衙门留守人员有限,也没有什么像样好手。当进攻发动之初,守卫就被打的落花流水,一些留守者凑在一起,以房间为依托拼死抵抗,也无非就是苟延残喘拖时间,于劫狱行动本身,其实是无力干涉的。
自崇仁书局捕来的工人字匠人数众多,这些人如果被抓到县衙门里,还存着出狱希望,可是一来就投入锦衣监狱内,于其而言,实际已经没了退路。这个监狱素来以许进不许出闻名,不管是否有罪,到了这里多半就是要死。
是以当有人提着刀杀进来,打开牢房大门,不管这些人之前是否与金道侣等人真的相识,全都义无返顾的冲出去。寻找着一切可以寻找的武器,参与对锦衣的攻击。以谋反罪名被抓入监狱里的嫌疑者,在锦衣凶名以及酷刑的多重折磨下,现在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谋反者,比起真正的反贼来,他们可能更为热情,也更投入。
高秀清、宋崇礼、朱三关在最里首的牢房,三人身上没受伤,打开镣铐就可以自由行动。几条大汉与他们打着招呼,还有人笑道:“朱三,今天曾大哥带人去了吉王府,说不得带一颗吉王金印出来,让你过一把王爷瘾。”
宋崇礼年事已高,又不习武,几天监牢蹲下来,固然没受刑,可走路依旧不利落。他向四下看看,对身边一个大汉道:“这里不该恋战,杀光他们也没有意义,我们……应该去趟王府!跟吉王和他那狗子的帐,是该算一算了。”
“宋老说的不错,莲花姑娘的仇,也是该报了。走我们去王府!”
几个大汉扯开脖子大叫道:“这里没什么油水,在这里打来打去有个球用?走了,去王府发财去!”
此时整个锦衣监狱里的人,都已经被放出来,既有崇仁书局一案里涉及的相关人等,也有一些是纯粹的江洋大盗。人数不少,不过大多数身上有伤,身体状况颇为糟糕。金道侣等高手一去,剩下的人继续围攻,其实也吃不下坚守的锦衣,两下打成了混战。当听到金道侣的吆喝后,大部分人开始选择跟着他们转移,剩下的就是些和锦衣有深仇大恨的,战斗意志坚定,实力就不怎么样,只是单纯泄愤似的格斗而已。
金道侣一行人冲出锦衣监狱时,整个长沙城已经陷入骚乱之中。来自周边县府乡村的江湖人以及本地的城狐社鼠为巨款所吸引,精神变的高度亢奋。本地人与外来人的摩擦,让双方都处于起火边缘,今天的行动等若点燃导火索,将一切问题引爆。
趁火打劫的强盗开始袭击大户,早有宿怨的江湖帮会之间互相攻击火并,百姓之间有仇者,也开始借着这个机会报复。甚至单纯的穷人,也觉得秩序不在,自己发财的机会到了,就想要到大宅门里去发财。大户人家的家奴护院也发动起来,与进攻者展开搏斗,杀人放火之类的事层出不穷。
金道侣一行人人数众多且有武器,那些江湖人或是护院,都不会主动向他们挑衅,他们也不理会街上的撕杀,直奔着吉王府冲杀过去。街上已经看不到官兵或是差役,整个城市仿佛已经进入无法时代。
高秀清面上露出兴奋之色,摩拳擦掌道:“天赐良机,我看不如干脆夺了城池,扯旗称王……”
“别胡闹了,曾大哥说过,我们这么点人手,不能闹的动静太大。借着这些炮灰替我们挡刀子,咱们赶快去湘西才是。”
宋崇礼道:“就算去湘西,也要先宰了吉王那一家再说!”
“放心吧宋老,这次肯定给你家女儿报仇了,再抓吉王府几个女人弄她们,让她们也尝尝滋味!”
这一行人边说边走,情绪中,兴奋所占的比重,远多于紧张。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吉王府方向冒出的浓烟,想来进攻已经得手。曾光一路人马比这一路人多,高手也更多,虽然吉王府有兵,可是承平日久不习战阵,有心算无心之下,现在那边的防卫,应该已经瓦解了吧?
一阵阵霹雳声,自他们的目标方向响起,金道侣当日麻阳起兵,与官兵交过手,对这声音极是熟悉。这是火器?当日自己手下的苗兵就在这玩意面前吃过大亏,怎么今天长沙也出现了?自己一方,都是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手上没有火器。而且这火器放的整齐有序,听上去连绵不绝,不像是仓促拿来招架,反倒像是早有准备,这是怎么回事?
一丝阴云飘过天际,金道侣心头隐约感觉到不安,脚下的速度不由加快了几分,向着前方疾奔。没走多远,喊杀声就传了过来,紧接着他便见到了曾光那一路人马,以及在他们身后,一眼望不到头的追兵。
当长沙城的烟火刚一升起时,橘子州上便已经有了动静。这些才子文士的家都在城里,利益相关,没人会轻视。即便是那些饱学宿儒,此时也都没了平日八风不动的冷静,开始急切地询问着身边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岳麓书院的三友与张氏兄弟以及刘勘之正在交谈着,见此情形,也都愣住了。
张嗣修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