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回到何府时,发现门口有一人佝偻着身形翘首望向何府,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此人穿着一身肮脏的破布衣衫,不知有多久未换洗过,距离数步远林放都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怪味,林放皱眉,此人说是乞丐吧,也不像,手里没讨饭的家伙,说不像吧,这人穿着和卖相又拼了命的向乞丐靠拢。
真是奇怪的人。
林放经过此人身边时,蓦然发现他的左手只有三根手指,无名指和小指头都不见了踪影,看断口处,应是被利器砍下,林放不由的抬头看了一眼此人的面容。
高额头,大眼泡,一头污秽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约莫三十岁上下,红鼻头薄嘴唇,鼻孔中一条条鼻毛恣意生长,很是惹人生厌,再加上此人站在原地就有一股流里流气的气质四散,给人的感觉,此人就是一地痞,安乐巷中倒是有不少这类人,可在相对富裕的东城,很难见到这种人,街道上巡逻的官差们一般也不会放这种人进来。
“小娃娃,爷爷好看么?一直盯着爷爷看,小心爷爷戳瞎了你那双招子!!”
林放眉头一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就准备离开。
“嘿?!你这娃娃,瞅了爷爷这么长时间,就想这般轻易离开?给老子站住!”
大眼泡阴阳怪气的声音,听在林放耳中,让他异常厌恶,脚步也不停下,只想离这失了智的家伙远一些,免得被传染。
“爷爷说话,没听见是吧?臭小子,今天明儿告你,不给老子几两银子,别想走!”
林放眼前一花,大眼泡中年人正好拦在他面前,一副就是欺负你的表情看这林放,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直瞥向林放腰间鼓胀的刺绣袋子。
袋子原本只是林放嫌腰间没有坠饰空荡荡的,便随便买了个刺绣钱袋以作装饰,带上后觉的钱袋子干瘪瘪的也不像回事儿,又装了些铜板进去,至于他这么做会不会引来贼人窥视,林放反而不甚在意,窥视就窥视吧,到时候倒霉的不一定是谁。
林放本来还想在安乐巷钓钓鱼,为百姓除除害什么的,没想到几日来一直没遇到什么贼人,结果在治安良好的东城区给遇到了,还是在何家大院的门口!
林放心中好笑,正准备戏弄此人一番,何府中却突然窜出来四五个家丁,几人一股脑涌上来,领头的还大喝道,“杜老四,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在我何府门前闹事,信不信俺们哥几个打断你两条狗腿!”
杜老四脖子一缩,脸上凶恶的表情立刻化作谄媚的笑容,转身后,佝偻着身形,一面鞠躬一面告罪道:“嘿嘿嘿,丁老大,看您说的,兄弟就是在这调教调教这小子,哪敢在老爷门前闹事?您言重了,言重了。”
丁焕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直在何府做事,也是何府的家丁管事,林放对此人也算熟悉,所以点头示意后,就准备离开,何府的家丁出面了,自然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丁焕回应过林放后,瞪了一眼杜老四,骂道,“这孩子是我们何府的贵客,其实你能调教的?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
杜老四闻言一愣,诧异的看了一眼林放,心中嘀咕,“贵客?难道这小子是哪家的公子哥?”
“还站在这干嘛?还不快滚,难不成还要老子打断你狗腿不成?”
杜老四闻听此言,顿时急了,“丁老大,咱们当初好歹也同在何府做事,何苦如此待我?兄弟今日前来,实在是有些难处要找员外老爷说,您就行行好,传个话如何?”
丁焕闻言大怒,手中三尺长棍指向杜老四,“你这泼皮好生不懂事,当初做了那等事,少爷没把你打死就已是开了恩,老爷念你也算为何府做了事,没要你性命,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讨钱花,明儿告诉你,今日别说老爷不在,就算在府中,也不会给你半个铜板!”
杜老四一听,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目光中闪过一丝凶狠,道:“老爷不能如此待我!当年要不是我,咱们少爷能不能活下来都要两说,我对少爷可是有救命的恩情,他们何家不念恩情也就罢了,还将我给赶了出去,这是何道理?”
“住口!你这混账,到处要不是你,秀娘母女二人怎会亡命?若不是你这畜生,少爷怎会性情大变?滚!快点滚!滚的慢了信不信哥几个儿打死你!”
丁焕说着,一步踏前,一只手拎着杜老四,轻易的举了起来。
林放突然顿住,在门口望向争执的双方,“少爷性情大变?何冲那小子?与此人有关?”
两方人在这边争执不下,路上的行人和小贩也全都围了过来。
杜老四眼珠子一转,尖着嗓子大叫道:“打人啦!打人啦!何家的恶仆打人啦!”
丁焕闻言更是恼怒,手臂一甩,狠狠的将他摔在地上,痛的杜老四眼泪横流,哭嚎声却更大了,“哎哟!哎哟哦!何家的刁奴要杀人啦!救命啊!”
这下,原本还在看热闹的路人,纷纷围了上来,林放心中正道不妙,眼前这种状况,真要闹起来,对何家的名声肯定有不小影响,至少一个恶仆当街打人,何家管束不严是跑不掉了。
可事实正与林放所想相反。
“哎哟喂,快来看看这是哪家的畜生跑了出来,竟然还敢来何老爷门前乱叫,丁大哥,是这畜生皮子太厚了,还是你们的拳头不够硬了,怎么还没把他乱棍打死?”
一位跳着担子的小贩站在一旁,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