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不自觉的蹙起,千叶叹口气,放下手里的黑子。
“天韵,以后在我下棋的时候不要突然开口说话。”
真是直白的说话方式,竟然一点婉转的余地都不留。
也是,她是主子,自己只不过是个丫头,跟一个丫头说话,何须婉转?当然是怎么直白怎么来,就算是言语伤到了这个丫头也无所谓,只要被伤到的人不是她就好了。
不是吗?
天韵深吸一口气,敛目应声,道:“奴婢知道了,是奴婢疏忽了。”
千叶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旋即又拿起方才的黑子,一面看着棋盘一面道:“知道就好,这次就算了,下次记着。”
天韵咬唇飞快的看了千叶一眼,只觉得那人是越看越碍眼。
不就是运气比她好了那么一点半点,所以才飞上了枝头吗?除了没她这个运气,她哪里不如她了?竟然还对着她摆谱,看着就是气大!
像是要把这种愈来愈浓烈的情绪给发泄出来一般,天韵对着虚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却是忘了这屋子里本就只有她们两人,千叶在下棋,这屋子里自然是寂静着的,稍微有一点动静都会被无限的放大。
千叶收了手,皱眉看向天韵,“天韵,你是在不满?”
我就是在不满,怎么了?
“怎么会?王妃说得对,这对弈之事本就是一步错,步步错。奴婢贸然开口,定然是会打扰到王妃,王妃给奴婢提醒也是对的,奴婢怎会不满?”
挤出一丝笑,天韵硬生生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干瘪瘪的话来。
“一步错,步步错,原来你也知道这句话。”
千叶喃喃,复又低头去看棋盘,可是这一次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了,便索性丢开了棋子,吩咐天韵来把这些东西给收了,又叫天韵给她找出来了一本她近几日一直在看的书,书的面皮是什么并不清楚,但是天韵也并不在意。
毕竟千叶酷爱看话本子,而且每本话本子都是她自己用了其他的纸张来包着,说是让人瞧见了不大好。
只是今日这本,或者说千叶近来在看的这一本并不是话本子,而是……兵书。
不过并没有人看出来或者是在意就是了。
天韵噤了声音,恭恭敬敬的退到一侧去候着,只是那双眼里写满了对千叶的不满与嫉妒。
因着外间下雪,屋内的光线昏昏,而天韵站着的那处正好处在半明半暗之中,越发衬得天韵的脸色诡谲难辨。
天色暗了下来,府中各处已经次第点亮了灯,韶华提着食盒,埋头匆匆往幽兰居里赶着。
这玉食斋今日的生意委实也太好了些,她排队候着到如今才买上王妃平素要吃的那些点心,这么晚了,也不知道王妃是不是问过点心了。
心里焦急,韶华脚下的动作就愈发急切。
幽兰居在整个王府的最深处,要想抵达幽兰居,势必要穿过劲松亭,而此刻的劲松亭竟不似以往那般亮着,黑魆魆的,像极了张着大嘴等着吃人的怪物,韶华匆匆瞥了一眼,忙低下头离开了。
幽兰居中,袅袅升腾而起的热气将饭菜的香味传入千叶的鼻翼,千叶皱了皱眉,抬眼就往窗外看去,却发现天竟不知何时黑了。
身后有极轻的脚步声传来,千叶转回头,正巧看到天韵檀口微张,好似要说些什么,只是被千叶这一毫无征兆的转头给截断了,甚至于似乎有些措手不及,眼中还带着惊吓。
“是要吃饭了吗?”
千叶丢开书,趿拉着鞋子就往桌案旁走去,意外的,没有看到韶华。
“韶华去哪儿了?怎地不在这里?”
一面拉了凳子坐下,一面四处望着,口里还在问着话。
不过半日没有瞧见那个丫头,竟然都要开口询问,真是离了她就不能活了吗?
以往可不是这般的。
天韵垂首撇了撇嘴,尽管心里已经问候了韶华和千叶千百次,但面上依旧老老实实的答道:“回禀王妃,下午的时候韶华说今日忘了给王妃买玉食斋的点心,怕王妃回头念着要吃,所以出去给王妃买点心了,想来差不多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
天韵顿了顿,旋即又试探开口问道:“要不奴婢去门口瞧瞧?”
千叶提筷吃了一小口菜,低低嗯了一声。
“王妃,奴婢回来了。”
天韵的脚尖堪堪转过一个方向,屋门就刷拉一声被人从外拉开,紧接着韶华的脸就出现在天韵的面前。
屋内暖黄的灯光给了韶华一种没来由的安心感,方才在经过劲松亭的时候所产生的恐惧在看到千叶如同往常般静静坐在灯下悠然的举筷吃着饭菜的时候陡然松懈了下来。
不规则的心跳逐渐趋于平稳。
韶华笑眯眯的抬脚进了屋子,顺带还不忘将门给合上。
三两步跪坐在千叶的面前,韶华将食盒里做得精致,摆放得又很整齐的点心给一一拿了出来。
“王妃,今日奴婢去得晚了些,还以为能很快就将这些点心给买回来呢!可是没想到今次玉食斋里的客人却是比往常还要多些,所以就给耽搁了。”韶华放好最后一碟点心,“奴婢明日会记着早些去的。”
千叶夹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大口咀嚼着,那厢天韵立刻就走了几步给千叶斟了一杯热茶过来。
喝了几口茶,千叶将茶盏随意的搁置在桌上,一面提筷一面说道:“不必了,今年冬日上京雪大,出门极为不便,这点心倒也不用每日都出府去买,隔三差五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