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如月毕竟生于灵界,在下界历练数年甚至十数年都无甚关隘,可时间太长或到了进阶大境界之时,身处下界就会对她产生一定影响。
再加上她是中灵界修士,身处南灵界的地盘不便悟道,每个生灵都与出生的地方有着若隐若现的联系,这种联系正是与天道法则相关。
何淼淼知晓她这次返回,至少也得等到元婴初期才会再下界,接下来的隐匿逃亡之路,反而成了她们最后的相处时机。
两人在屋内聊至深夜,姬如月才带着一身疲惫进了内室打坐。第二日清晨,为了不过于引人注目,镜家兄妹决定由何淼淼与沉稳的镜千山一道出门,分别去茶肆酒馆坐着听听来往小修士的闲话。
清平城偏僻,附近却有许多低阶修士的历练场所,是以南来北往的炼气期不少。何淼淼出了客栈朝东城走,镜千山去了西城,两人分开不久,城中的店铺便热闹起来。
炼气修士还需在夜里入眠养神,清晨正是巅峰时期,从初期到圆满皆在此时出了门,有的直奔城外猎兽采灵植,有的三五成堆涌入茶肆酒馆中谈天说地。
何淼淼抬脚进了最近的一家,大堂中热气烘烘,没有隔音阵法的遮掩,每桌与每桌间的谈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修士神识不够强大,就连隐秘的传音都能被何淼淼探到,是以她一进门,里面霎时安静了片刻。
一名年迈的筑基后期女修战战兢兢地迎上前来,观她并非大宗大族修士,神色稍微松缓了一些。“前辈请进,小店内里还有隔间,若不嫌弃”
“不必了。”何淼淼摆摆手打断,指着边上空桌道,“我坐那儿就成,要一壶好茶。”
女修应了声是,跟在她身后来到矮桌边,从储物袋取出二阶中品灵茶,有些不大确定地放在桌上。见何淼淼没有任何不满,这才取出一枚一阶火属性符箓,开始煮起茶来。
在她入座的短短时间内,大堂中渐渐开始恢复了热闹,不知是哪一桌先大着胆子开始说话,众人见这位金丹前辈毫无反应,于是也跟着继续讨论刚刚的话题。
年迈的女修煮完茶离去后,何淼淼更像是没有了存在感,她刻意收敛了气息静静坐在一角,若不经意很容易忽略掉她的存在。
堂中大多修士都在讨论附近山脉的猎兽点,偶尔几个说起前段时日千焰秘境发生的事,大都围绕着名声依旧响亮的苏盈盈,无人提及镜家、苏家与太乙宗的争斗。
何淼淼默默松了口气,没有消息有时候就是最好的消息,这些时常奔波在北方的小修士没听说什么大事,那就说明局势还算安稳。
正在她想着要不要今日就离开清平城时,距她最远的角落里,两名身着家族服饰的炼气圆满修士,各自接到两张远距离传讯符,二人看过之后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一名少年愤愤不平,眼中似有怒火要喷出。“太乙宗的人居然如此大胆?来北方的地界都敢在镜家闹事?把我们这些宗族置于何地?”
另一名年纪稍大,看着较为沉稳,他轻轻扣了扣矮桌示意少年小声些,同时沉声道:“之前就听说镜家的澄心灵君,庇护了击杀太乙宗弟子的散修,和光、和匀、和尘三名灵君亲自上门,哪儿会有坐下来好好说的意思?”
“三哥真是好哄,这事哪儿有这么简单!”
少年说着瘪了瘪嘴,轻哼一声道,“还不都是苏家指使的!离家前我去与爹娘辞行,正听到他们说起什么天魔分身,那魔物在苏家可是被当成祖宗供着呢!隐匿魔物的家族能安什么好心?说不定就是要借机对北方发难呢!”
“当真?怎么一路没听你说过?这真是大伯和伯娘说的?”沉稳的少年再不复平静,满眼都是惊疑与恐惧,他还无法理解天魔分身能带来何等灾难,但这不妨碍他知道,与魔族相关的都绝非好事。
“我骗你做什么?三哥等着瞧吧,太乙宗三个老头毁了苏家盈冲谷,就是挑起战火的前兆!”少年说完又开始为镜家打抱不平,言语间对镜家颇有推崇。
年长些的小修士不断叹着气,似是还在为天魔分身烦忧。两人并未再多谈镜家的情况,但从断断续续的交流看来,太乙宗的三名灵君在毁掉盈冲谷后,再未有人来北方找茬。
“看来现在中部与南方开始严查了”何淼淼默默转动着桌上茶杯,心中不断回忆着地图上的每一条路,试图能找出万无一失的路线。
三名灵君在镜家大闹一场还未找到人,显然不可能留在北方大肆搜捕,那么接下来定会在南边设下重重关卡,放手让下边的元婴或金丹期寻找她与姬如月。
说不定镜家兄妹也在被追杀的名单中。
一行四人都是命悬一线的人,何淼淼暗道澄心灵君还真是会安排,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他们目标太大,很容易死在一堆似的。
想到那般清幽美好的盈冲谷被毁,她心里有些沉闷,哪怕已经知晓事情不止表面那么简单,可澄心灵君的地盘遭殃多多少少与她有关系。
“三哥,我们还去历练么?”坐在远处的少年忽然纠结起来,“这绝对不是小事,若镜家开口,我们家族肯定要跟随他们作战的。”
“家中传讯是让我们安心寻找进阶的契机,你这回去了,不是白白出来一趟?好歹进阶了筑基,才能有一战之力啊!”
听到兄长的劝告,少年默默点了点头,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沉重,不知道家族的前景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