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通此时跪伏于地,想到自己即将走上刑场,早已是泣不成声。王川,杨涛此时已是直起身来,懊悔不已地看着李延炤,只有楚玮起身席地而坐,语调中满是灰败之意道:“司马今日来,若是只为告诉我等这件事,便请司马回吧。我等虽此次犯案,然而投军的日子,哪个不比司马长?”
李延炤看着楚玮,淡淡地点点头,而后悠悠道:“你错了。我此来,无非是问问你们几人,还有何等心愿。如今虽然你们犯律伏诛,然而毕竟同袍一场。先前我对你们承诺,此事只追究你们,祸不及家人,李某说到做到。如今各位如若还有何等心愿,不妨直言,只要是合乎情理,李某都会予以满足。”
听闻此言,四人却一时间都是抬眼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没了声响。李延炤看着守在牢门口的崔阳,从自己怀中摸索了一通,而后递出一只钱袋,对崔阳道:“去城中置办些酒食,回来之后送到伙房,我便与他们一起吃顿饭吧。”
崔阳闻言,略有疑虑地看了看牢房中的四人,又看了看李延炤,直到李延炤催促,他才转身向地牢出口走去。
“只要李司马信守承诺,切莫让我等罪责祸及家人,便罢了。我等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愿。”坐在地上的楚玮一脸颓然之色,开口言道。
“李某不敢说别的事,言出必践还是做得到的。楚司马放心。”李延炤面无表情道。
王川闻言,犹犹豫豫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事,而后用戴着镣铐的双手捧到李延炤面前,道:“我与内人成家也有十年了。家境却一直贫寒,倒是我对不起内人。如今又犯下如此不可宽赦之罪。只请李司马将这东西转交给她,嘱她好生看顾儿女,我便也别无所求了……”
李延炤从那颤抖的手中接过那物事,却见是一个成色普通,雕琢粗陋的玉佩。心下一时间竟有些默然。沉吟半晌,抬起头道:“诸位且放心,如今尔等儿女皆是年幼,李某自会上心护持他们。稍后李某便会尽力在县中开设一所学堂,收容兵户子女们入内读书,诸位的子女,自然也在其内。”
四人闻言,面色不一,却或多或少都有些意外之色。王川、杨涛、郑通三人闻言,经过短暂的惊愕与意外,几乎立时便拜了下去。原本席地而坐的楚玮,也是大感意外,看着一旁三人连连叩首,叹了口气,也是拜了下去,口中道:“司马如此宽宏,我等念及之前qín_shòu之举,却愈发惭愧……”
李延炤起身,将几人一一扶起,甬道中却已响起一阵脚步声。众人抬头看去,却是崔阳带着伙房的几名差役,手中或提着食盒,或提着酒坛,正向他们这间牢房而来。
“李某今生无缘为各位喝一次祝捷酒,便喝一通送行酒吧!诸位且做个饱死鬼,来日若再投胎,切记下辈子切莫为恶,切莫轻动贪念……”李延炤叹息着,将牢门打开,一干提着酒食的差役已是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