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李氏听到老夫人唤刘姨娘的闺名,心中跟着一惊,刘姨娘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病的起不来床了吗?
她一脸疑惑地看向汪氏,汪氏也是一脸的不解。
见旁人也是不知怎么回事,本就烦闷的李氏越发有些不耐,抢步上前站到老夫人身后,欲要亲自看一看。
脚步刚一落定,目光就探了过去,果然见刘姨娘一身白衣跪在地上,李氏的脸上顿时冷了三分:“刘姨娘不好好在自己的湘林馆里养病,到这兰芳院来做什么?”
刘姨娘见三夫人声色急厉地问话,有些局促不安,面露怯色喏喏说道:“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三夫人本就不耐烦,再遇上刘氏这个支支吾吾的人顿时火冒三丈,她白日里从老夫人院里看了那令她不舒服的一幕,回去想要歇歇,却被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小女儿一顿折腾,李氏越想越是生气,若是珊儿能有徐嘉萱那个庶女一般得老夫人的宠爱,她哪里又会生这个气。
即便退一万步讲,她不得老夫人的宠,好歹能够像她姐姐那样乖巧听话些,也算是对得起自己对她的生养之恩,可偏偏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混不吝。
李氏越想越是生气,他们夫妻二人盼了小半辈子也没盼出个儿子来,生个丫头还这般让人不省心,气恼之余汪氏只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竟被马姨娘捷足先登生了个儿子出来,虽说儿子养在自己膝下,但这说到底还是在打自己的脸嘛。
最近马氏不知道又耍了什么花样把徐庆义给拴住了,夜夜留在那里留宿,照这个样子下去,马氏的好事怕是也不会久了,也不知将来她又会生个儿子还是女儿出来,是女儿还好,若是儿子…
一想到这李氏就气不打一处来,晚上翻来覆去地在床上好久才睡着,可没过多时就被外头这乱哄哄的吵醒,问了问值夜的丫头,才知道原来又是为着大房这闹鬼的事。
既然已经惊动了老夫人,她也不好装作没听见,只好穿了衣服循着声音跟了过来。
才进门就听见老夫人唤那刘姨娘的名字,待见了她那副可怜模样,她竟然一点也同情不起来,反而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白天才因为她的女儿生了一顿气,晚上却又轮到跟她生气,眼见她支支吾吾,李氏眉头一皱,没好气地责问道:“你什么你?有话犹犹豫豫不说,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又见她一身白衣,想到丫头方才形容的画面,念头一转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似的,顿时话从口出:“府里人都在传的鬼…莫不是你假扮的?”
此话一处,四周皆寂,众人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再探过头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身宽大的白衣,未戴珠翠的长发,一阵冷风刚好刮过掠起刘姨娘从肩头垂到胸前的长发,细碎的长发将刘姨娘的脸庞半掩,倒真的与那鬼魂没有半分的差别。
原本周围的下人们就被吓得犹如惊弓之鸟,此时更是吓得六神无主,顿时爆发出一阵哗然。
而老夫人的脸上却要比旁人镇静的多,她似乎没有听到李氏的话,又将那话问了一遍:“你怎么会在这里?”不过这一次倒比上一次的严厉柔和了许多。
刘姨娘早已被三夫人的话吓到不敢开口,只一个劲儿地摇头,想要说不是自己,但那些话就像是卡在喉咙里一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一脸无助地看向老夫人。
没想到老夫人竟然没有相信三夫人说的话,反而像是在关心自己似的,一股热流盈入眼眶,刘姨娘不由心头一暖,“我…我原本是在睡觉,可梦里迷迷糊糊似乎听见老爷在唤我,可又寻不到人…我…我心中一急便起身追了出来,梦里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顺着老爷的声音追过来,不知不觉间就迷路了,头也在墙上磕了好几下,再醒过来时人才发现人已经在兰芳院了。”
说完,刘姨娘苦苦挣扎了一番,似要凑到老夫人跟前,但却不能,只好瘫坐在地上,挂着一脸的泪珠诚恳地哀求道:“老夫人,我真的不是有意想要吓人的,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见到刘姨娘抬起的额头上果然有一处淤青,有一处已经渗出了丝丝的血迹,在火把的映照下可以看出还有血在往外渗出来,这伤口像是刚刚才有的。
听到刘姨娘这样讲,老夫人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便打消了,她心中此时也是百感交集,她明白刘姨娘所说的话,明白她为什么会糊里糊涂出现在了这里,明白不是刘姨娘有意吓人,而是她对忠儿思念过度才致使出现了幻觉。
就像是自己思念忠儿,也曾出现过幻觉一般,梦到他还是如同少年时那般模样,梦到他人就好端端地站在身边,梦到他就这样笑着对自己说自己的武艺又精进了,可是醒来发现他已不在身边,这失望之痛像是无边的黑夜欲要将她吞噬,她宁可留在梦里,留在那个有忠儿的梦里不再醒过来。
眼前这个女子虽是个姨娘,但她对忠儿的爱不亚于自己。想到这里,徐老夫人心中既觉得痛惜又尚有一丝欣慰,这个世上还有人在惦记着她的忠儿。
“快些起来吧,”老夫人本想伸出双手去扶她,但想到这不合规矩,于是便收回了一只手,另一只留在半空的手向上抬了一下,示意她起来。
三夫人原本等着老夫人能够惩治一番刘姨娘,却没想到老夫人竟然要伸手去扶她,这着实令她有些意外,她看了一眼缓缓起身的刘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