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徐珞送回听风轩里,书玉转身去了厨房,这里不像襄平城那的小宅子,门舌院落靠的近,她年纪尚小又开不得小厨房,所以眼下想吃东西只能着人去府中的厨房去找,那等烟火地儿离着个个主子们的房门院,书玉绕了好一会才到,再出来时手上提着一个红漆木盒,方方正正的食盒里装了满满一盒吃的。【】
书玉一边走着一边琢磨着这些该够小姐吃的了吧。
这边徐珞前脚才进了听风轩,椅子还未坐热乎,就听得廊角出传来轻微的动静,不多音,徐珞听到熟悉的声音便示意那人进来,定睛一瞧,正是她白天里留在大房那边的人。
“红玉参见主子。”红玉身着一袭黑衣,半护肩甲下露出一抹红色的衣衫,一头的长发在头顶高高束起,跪身于地时那马尾的辫发如水泻一般垂了下来。
“听到了什么。”
“大夫人说二夫人这些年在外不易,求老夫人不要再追究当年的事,一切都是二爷的选择,还叫老夫人不要怪罪二夫人,为此伤了与二爷之间的母子情分,也叫外人看了镇国公府的笑话。”
红玉得了徐珞的令便闪进兰芳院正房的墙角处,隐身在竹林之中,她到时婆媳二人已经说了些话,她便将自己听到的一字一句地转报给徐珞。
徐珞面色无常地听着,唯有前面这话话是与他们二房相关,其余的皆是他们婆媳之间琐碎的事情,再有就是沈氏两个孩子的事,红玉见沈落一言不发思索的模样便停了下来。
表面上徐珞什么都没说,心里却在嘀咕大夫人为母亲求情的事。
大夫人为何要对老夫人将这番话?
虽然听说母亲与她有旧交,但掐算他们相处的日子左右不过一年的时间,如何就生了这样的情分,叫她在今日说出这样一番话。
如果是为了继续维系与母亲的关系那她大可以在人前说出来,为何又要特地避开人。
如果不是,那她的目的又在何处?
“可还有别的?”
“老夫人问大夫人为何要向着夫人说话,沈氏说知道自己快不中用了,往后府里的事情要靠夫人和老爷撑起来,若是将来她不在了,膝下的两个孩子也有个可以依靠的,大夫人说今日只期望老夫人能看在她与两个孩子的份上,全了她的这个心思。”
心思?听到这徐珞似乎明白了几分,徐庆忠离世,原本世袭罔替的镇国公位由大房转到了二房身上,她的两个孩子也由原本承袭侯爵之位的身份变成镇国公府的少爷,功名前途皆成了不定指数。
沈氏的意思无非是在老夫人跟前为自己求个人情,好叫徐庆之夫妇将来善待她的孩儿,将来对他们兄弟二人扶上一把。
说她是念着与母亲的旧情吧,她却也是有别的心思在里头的,不过该怎样对待那两位兄长,决定权还是在二房,沈氏即便是有求与他们却也谈不上利用,归根结底她的心思还是柔软诚善的,既顾念着自己的孩子又体恤母亲的处境,这样的一个人难怪在府中能够做到人人敬重。
徐珞摆摆手示意红玉退下,知道沈氏的心思后她对那边的警惕也就松懈了许多,她摸着手腕上那只沈氏送的羊脂鸽子血手镯,羊脂玉在昏黄烛火的应和下散出淡淡的柔光,倾泻在她的心上。
恍然间她似乎瞧见了沈氏在数个悲痛的深夜里为她那一双儿女担忧的神色,如同母亲汪氏一样,叫人心生亲切,或许是因为她们的真情从来都流露于表面,诚挚到不掺一丝杂质,才会叫人由衷的喜欢。
书玉拎着食盒进来时,正瞧见自家小姐对着窗子出神,不知在想写什么,书玉只当她是饿坏了,故意把沉甸甸的食盒往身后一藏,面上拧出一个惋惜的神色,“小姐,厨房今日当值的师傅歇得早,没有备下茶点。”
大户人家的饮食要比下头的寻常人家讲究些,饭前饭后的茶歇、甜点、蜜饯、瓜果样样都准备的齐全,就连饭菜都要多准备一些出来,以备府里的哪个主子有不时之需,镇国公府也是如此。
书玉食盒里装的不止有两样小姐爱吃的菜也有几块爽口的点心,夏日的晚间有些闷闷的,油水多一点就叫人没胃口,最适合吃这些消暑的豆子和茶香,既清爽又不起腻,盒子里还有一小罐竹筒盛着的梅子汁,想想就叫人口舌生津。
“没有那便算了吧。”徐珞头也不回的说了声就转身朝里间走去,书玉瞅了一眼拎在手里的食盒,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小姐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吗?
书玉只好赔笑道“小姐,奴婢逗您玩呢,这不才从小厨房拎着食盒回来,里头全是您爱吃东西。”
“你们拿去分着吃了吧,我累了,你也下去吧。”
尾声入耳时,书玉已见不到自家小姐的身影,不禁觉得奇怪,小姐今日这是怎么了,方才还饿得打紧,现在忽又没了胃口,难不成是自己办事太拖沓,叫小姐饿过头了?
可今日大师傅确实歇得早了,只剩下这些半成的东西,她怕小姐着急,使了一两银子央了两个厨房的伙计才紧赶着把这些吃的做出来,半成的东西虽比现成的慢了些,却也比没有的强,这些可是花了一两银子才买到的,小姐说不吃就不吃,真是可惜了。
回到听风轩的偏房里,两个小丫头都不在,书玉将食盒放在桌上兀自坐下,脸色黑的像窗外抹黑的夜,打开食盒瞧着里头令人垂涎欲滴的东西,竟一点食欲也没有。
正出神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