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一家人撂了碗筷儿,准备各干各的差使,桑则和杨氏站起来把东西归为一处,正准备拿去厨房。
季氏也站起来说笑意盈盈:“大嫂,二嫂,你们歇会儿,我来吧。”这边儿正说着话,那边儿跑过来一个模样周正的半大孩子大喊着:“卓二叔,卓三叔,你们快去看看吧,我五叔叔回来了。”整个小脸上显得特别着急,明明刚刚立春春寒还没消呢,却是满头大汗,说起话来说手舞足蹈的。
卓瀚昀收拾好正准备出去呢,看到这孩儿来就停下手中的伙计:“满曦,你这是怎地啦?别着急,慢慢儿说”
这满曦跑的满脸通红,气喘吁吁,边把手撑在双膝上,还边大口哈气,满脸蒸汽:“二叔,你快去看看吧,小叔叔,他,他浑身是血躺在南地呢,好像被人给打了。”
哄!
这下不仅是正在闭目养神的罗氏,还是正在争执不休的季氏和杨氏,连着正准备出门儿去喝两口小酒的卓瀚明,还是准备出去找点儿活计做的卓瀚昀脑子里都嗡的一声,炸了。
这怎么得了,老五可是他们全家的希望。怎么会被人给打了的?是谁?是谁这么不长眼竟然敢动他们家这颗眼珠子,心肝儿,是活腻味了吗?
罗世当即坐不住双手颤颤巍巍的指向门外:“老二快带我去南地看看去,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欺负吾儿,老婆子我今天一定要讨个公道。让雷劈死这个不长眼的畜生。”
卓瀚昀愣了很久,直到听见罗氏喊他方才回过神,急忙应了一声是搀着路都走不匀称了的罗氏朝门外走。
卓瀚明和卓瀚昭也才回过神,一人拿了把竹扫把,一人卸下自己家的大门栓就冲了出去。杨氏和季氏也嗷了一声,各自拿着趁手的武器追了出去。
眨眼间,屋里只剩下了桑则晖跃,还有两个小的。
两个小的眼睛亮晶晶,连蹦带跳的追了出去。
也难怪,全家人缩衣节食的供养这么个宝贝疙瘩,今天就被人打了。若是打伤了,打残了。打傻了那往日的辛勤劳作,可不都化作青烟没了吗?
俗话说的好,在其位谋其政,吃谁的饭听谁的管,嫁到卓家卓家的事儿自己也逃不了干系。所以桑则很快的收拾了碗筷儿就领着晖跃跟去了南地。
男的已经围了一大圈儿,里三层外三层。人声鼎沸,指指点点。中间还有嚎啕大哭的声音,间或传来几声骂骂咧咧的声音。
晖跃跟着桑则左冲右突费了好大劲才挤进圈儿内。
罗氏正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看不清面容的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儿啊,我的儿啊,你可咋了呀?你可别吓唬娘了,娘可就你这么一个心肝宝贝,你若是去了,娘可怎么活呀。”说着不过瘾还唱了起来:“到底是哪个天杀的伤了我儿,我就算是告的皇帝面前,也定要让他脱下来一层皮。伤完人就想走?天下没这么便宜的事儿,晚儿啊!你可醒来看看娘,娘害怕,娘可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罗氏哭的悲痛欲绝,整个人抱着卓瀚晚又摇又晃,全然不顾周围人的问询关心。
卓瀚昀和卓瀚明也是满脸痛色,一脸不忍地看着罗氏,仿佛那痛感同身受。卓瀚昭举着手里的门栓儿把地敲的梆梆响。
徐大娘出来看了,她看到罗氏这副样子就劝罗氏说。:“大嫂子,地上冷,孩子受不得寒,尤其是这幅样子,您赶快带他家去。请个郎中来看看,不然这血都凝结了,到时候反而更受罪。”徐大娘也是一脸的难过,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磕着了,碰着了,病着了心里都不好受,更何况现在生死未卜的摸样。
满棠见徐大娘这样说,也跟着附和:“是啊,卓家老嫂子,你先别着急哭,趁现在还能回去就先带瀚暖回去吧,有啥事儿咱等孩子醒了再说。”
罗氏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儿子,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还是卓瀚昀对着罗氏说:“娘,你先带五弟回去,我们家去请个郎中来看看,别让五弟白受罪。”
杨氏和季氏就不行了,大声叫嚷着说要找出来元凶。说不能平白无故的时候遭这份罪。满脸狠色,那架势像是要找人拼命。誓不罢休。
卓家佑卓家伊看到娘亲和三婶儿这副样子,吓得哇哇大哭。
卓瀚明和杨氏说:“瞅瞅你还有个娘的样子没有?把孩子先领回去。”
杨氏哪里听得进去,这一天天过的就是个盼头。现如今这可好,别说中个秀才了。就是以后还能不能读书都两说。他们两口子的那些辛苦可不都打了水漂儿了。谁体会她的苦。这样一想杨氏更不得了啦。不仅埋怨起来。平常娘天天说,天天怕,现在好了吧。啥也没唠着,说不准还得弄个残废过来养着。这以后的日子更是紧吧。那些苦都白吃了,现在再装慈母谁念着她一个好,整个人也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大哭。哭到动情处抱着两个孩子一起哭。
卓瀚明气得一个仰倒,深吸一口气。
相比之下,季氏就要好很多。季氏进门儿比杨师要晚的多。那些苦,吃的也比不得杨氏多。再加上在这个家里她说话的本来也不大管事,整天最多也就多干点活。对这事儿体验没有那么深刻。但是心里还是担心。五弟这下要是真死了,这个家可怎么过下去。
桑则直接傻了眼儿,这中午一个个都个赶个的活泼,恨不能说话三个响,一步都不让,现在都哭成一片,她怎么办?是哭呢还是不哭呢。
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