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虎着脸说:“你真是越来越能耐了,敢吓唬为师,没良心的小东西。”
卓晖跃淡淡的应了然后睁着黑亮的眼睛看向张衡:“是,晖儿的错,晖儿定会改正的。”晖跃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张衡背着手问她:“你可吃药了?感觉如何?”
晖跃整理了一下宽阔的袖子,答:“没呢,师父都没熬药,喝什么?”
张衡抬手想要拧她耳朵,但是看到这张平静无波的脸只有作罢,认命的去往厨房,熬些实用的药。
他就知道,这丫头如不是他亲手熬得估计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说喝药了。
晖跃是什么病,黎恕没有明说,只是每七天都会换一副方子交托与他熬给晖跃喝。张衡本欲交给他人,但是发现给了下人熬制的要她是一口也不会喝的。
张衡被支走了,剩下的卓禅遇正准备偷偷溜出去就被晖跃扯了过来,要考校她的功课。卓禅遇一张脸拉的忒长。
回到忘月居内室,霓裳笑着走过来说:“三小姐,刚刚姨娘来过了,说是老夫人让你过去一趟,我帮你应了、”霓裳笑意盈盈的脸颊泛着喜悦的光,显然十分开心。
这老夫人对几个孙女都是淡淡的,今天主动要小姐过去显然是要重视小姐,小姐年纪正好,正是快要相看人家的时候,就怕家里长辈不惦念,耽误了。你说小姐要是能相看个好人家,以后姑爷也好,她们做奴婢的也不至于太艰难。
羽衣看着霓裳冒冒失失的就迎了上去,有些着急,姨娘来就来,哪里需要她一个婢子多嘴,可怜她拦都拦不住。要不是小姐仁慈,她早被发卖出去了。
春夜的天有些凉,羽衣手里举着个狐裘披风,就要给晖跃批上去,这三小姐自幼身子不好,可不能落了风寒,以后都是隐患,羽衣想的周到,熟不知她们小姐伸手抓过来就给四小姐披上了,兜头罩住了这浑身火红的丫头。
卓禅遇被罩的一蒙,知道是姐姐恼了,就没再吱声。
她在达济堂上的表现估计又被姐姐知道了。
她很郁闷,到底是哪个小崽子这么多事,天天告她的状,真是小人。
晖跃净了手之后就坐在软榻上喝茶,边让羽衣说怎么回事,也不管站在旁边的卓禅遇,让她自己磨磨蹭蹭的别扭。
羽衣服侍好晖跃喝茶就垂手立在一边把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今天马夫人过府来做客,说是表现出与卓家联姻的意思,配的是她家庶儿,大姐儿进了宫,二姐儿身份不相配,四小姐又年幼,就小姐你合适,老夫人就活泛了心思,想要你去走个过场。
羽衣几句话听得霓裳有些欣喜。马家虽然是庶子,不过这马家可是四大家族之一,其中富贵自不必说,再加上入朝为官者也不少,说是庶子,可是这马援就两个儿子,那个也不能亏了去。
羽衣说完神色却不太好,因为这马家二公子马皓是个fēng_liú公子哥,枕霞楼里的常客,小妾明面上的是没有,可是羽衣知道,这绝对不是个良配。估计也只是天真的霓裳会认为这是时来运转,攀高枝了。
没错,陆姨娘是卓晖跃和卓禅遇的生身母亲,是个偏房。
当年,三小姐病危,都说医治不好了,是医术高绝的黎恕医师力保三小姐脱了险,这事在卓璟生的眼里是积德积福的大好事。那时候侯爷还宠爱陆姨娘,对陆姨娘用情不浅,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即使是个丫头也没有被遗弃,还精心照顾着。尽管夫人几次开口要抚养,侯爷都没让。反而让即将临盆的姨娘安心,自己忙前忙后。
几天后小姐果然就好了,只是不太爱说话,懂事不少,姨娘得以顺利生产。
因为一连二胎为女,侯爷也就对姨娘失了兴趣,渐渐不在那么热衷往姨娘房里跑,冷落了姨娘。所以陆姨娘既是喜爱着两个娇美的女儿,也是嫉恨着这两个女儿的。
今天姨娘亲自来这一趟就是说明此事的重要性,表明他这个生身娘亲是极力支持这件事的。
晖跃坐在软榻上,侧卧在那里,慵懒的像一只歇晌觉的猫,让人看了爱怜。
卓禅遇听着羽衣一说的话,心里愤愤,但却不敢表现出来,这马家二公子她不知是个什么人物,倒是知道他家表亲马朔不是个好的,整天净干些鸡鸣狗盗的事,你说他家又不是缺了富贵,怎么还如此没出息。
还有,就马家庶子怎么能配得上她神仙似得姐姐,她卓禅遇的姐姐就该配天下最优秀的男子,一辈子被宠着爱着,而不是累死累活的操持家业内宅,给丈夫纳几房娇妾,孝敬公婆懂事守礼。
霓裳听到羽衣打听的这么全面有些讪讪,同样是内室婢女,她总是没有羽衣懂得多,什么事小姐也是器重羽衣多些,唉。
羽衣有些担忧的看着晖跃,别人都不理解小姐想法,但是她一个做奴婢的最是清楚不过。小姐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些杂事上,可若是真要说她的真正想法,羽衣也说不好。小姐是个,嗯,很独立的人。
说完这些事,就轮到卓禅遇的事情了,卓晖跃闲闲的望过去,卓禅遇看着姐姐那张眉目皆可入画的脸,抖了几抖,她也没干什么啊,怎么就如此心虚,好像整个人都是背信弃义的化身。
卓禅遇总觉得,自己的姐姐是个妖精,专门勾男人的那种,尽管她的表情再正经不过,可是那张妖艳清丽脸,生来就似有神韵,她最怕姐姐静静的看着自己了,好像要把自己看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