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瀚晚再也忍不住,一把就推开杨氏,直奔罗氏的房间而去,走到近前一下子跪了下去,扑通一声吓了正在梳头的罗氏一跳,罗氏正要破口大骂,谁知门外就传来一声饱含着愧疚的声音,既悲伤又满含怀念。
“娘,是孩儿不孝,是孩儿来晚了,娘!”卓瀚晚边说边膝行直进了罗氏的房间。
罗氏迷糊了,这是谁对着特就喊娘,莫不是哪里来的贵疯子,自己白捡了个大便宜?看这模样还有身段都是不多见的,罗氏自认识人无数,可还真是被这个看起来面如冠玉的男子惊住了,心里盘算着现在自己的孙女也是这个样子,都十八了还没有人家上门提亲,莫不是天降姻缘,老天爷开眼要免费送给他们一个苦力?
也不算亏,不是白给他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吗?
说真的,自己家孙女虽然不入自己的眼,但是这一张脸蛋长得还是相当有姿色的,在这满家庄还是上等,若是......
这边罗氏正张罗着怎么盘算这桩好买卖。就看到那俊秀青年扑在地上蹬蹬蹬就给自己磕了三个震天响的头,惊了罗氏一大跳。
罗氏挣扎着不再灵活的腿脚,就要上前扶助这良配,正好打听一下是哪家公子哥,若是落魄的直接就当个上门女婿,罗氏心里算盘噼里啪啦响。
卓瀚晚抬起头来看着自家娘亲那副正在规划什么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想自己什么好。
“娘,我是瀚晚啊,我是小五啊!”看到罗氏一瞬间转清明的眼神,卓瀚晚又加了一句:“是我,我回来了。”
罗氏这边还没碰上卓瀚晚手臂的手直接就转了方向,转向了自己常用的拄拐杖,当头就是一棒,嘴里念叨着:“你个逆子,你个没良心的畜生,你你!你还有脸回来?”罗氏手上下了死力气,可见是真的怨极了。
卓瀚晚低着头,耸拉着背任打任骂,半点不喊冤,自己这一走就是这么多年,即使心里再苦也没回来过,自己确实不孝,欠了这个家很多很多。
罗氏一边啪啪落着拐杖,嘴里又快又急的骂着不重复的腔调。
“你姊妹几个我向来最疼你,打不舍得骂不舍得,竟然就你最出格,一走就是十来年,连个声儿都不吱,你是死了吗?魂儿来讨债的?打死你个没良心的,你怎么不死在外面?”罗氏说着说着也带了哭腔,好似伤到了真心。
卓瀚晚一下下感受着娘亲的赏赐,赏给自己的棍棒,都言棍棒之下出孝子,可是自己挨得棍棒却是这几个哥哥姐姐里边最少的,自己竟真的是最不孝的。
现如今这从来在哥哥身上的棍棒竟然落在了自己身上,可是却一点都不亏,自己是真的该打。自己娘亲年纪也大了,能有多大力气,还是打得轻。
所以整个卓家虽然到处都是棍棒咻咻声,但是却没有任何人的呼痛声。
卓家孩子一个比一个倔,挨打从来都不喊,所以罗氏也从来不知自己的棍棒有多疼,他打着打着看着小儿子一动不动任打任骂,突然就再也落不下去那棍棒了,自己气的一屁股就坐在了炕上,哼哧哼哧直喘气。
卓瀚晚看自己娘亲也打累了,就上去抱住罗氏,难过的几乎落下泪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卓瀚晚这回身上感受着落在身上的疼,真的是知道自己娘亲的痛了。
.......
卓瀚昭一直注意着门外的动静,这下可坐不住了就进了罗氏那里去看了一下,这一看就惊住了,那不可就是瀚晚,他回来了?
可是罗氏正在打人,自己也不好插手,卓瀚昭站在那里急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尴尬自己为何要来这一趟,就看到娘放下了手里的拐杖,开始哭了。
娘还是一如既往既往的偏心五弟,不论多少年,不论经历多少事,卓瀚昭明白了这个道理,心里既欣慰又不是个滋味。
娘对待他们兄弟几个,总归是有差别的,也就是爹爹和娘他们生的孩子多,想自己这种求佛问药才好容易得到的一个孩子,哪里舍得让他受丁点委屈,现在他就差把季氏供起来了,即使她现在越发骄纵,自己也愿意惯着他,只要能好好地,自己真的是管不了这么多了。
卓瀚昭想来想去还是回去了。
.......
卓瀚晚终于看到自己二哥卓瀚昀是在晚上,就在他曾经成亲的房子里,屋内阴暗潮湿,还有一股霉味儿,有的地方甚至结了蜘蛛网,看起来有些惨。
卓瀚昀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高大的身形瘦了下来,看起来更很是单薄,孤单,一位自小在自己眼中就很英勇很大力的哥哥竟然如今这般蜷缩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不动不言,没有生气,看起来很像是一个垂垂霭暮的老人。
转瀚晚上前两步,伸手又反悔,再伸手再返回,踌躇了很多下,还是把手放了上去,他低声喊:“二哥......”
卓瀚昀好像睡着了一般,一点也没有反应。
卓瀚晚又伸手拍了拍卓瀚昀:“二哥,我是瀚晚,我...我回来了。”
这下卓瀚昀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的反过来身子,睁开猩红的双眼看向了卓瀚晚,似乎是一下子没看清,他仔细辨认了一会儿,终于聚焦了眼神,他伸出有些干枯粗糙的手,一把抓住了卓瀚晚的手,力气大的惊人:“瀚...晚...瀚晚?”
卓瀚晚赶紧应下来:“二哥,是我,是我瀚晚。”
卓瀚昀直接借着卓瀚昀的力道直接坐了起来,他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