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这不一样啊!”秀峥大声喊叫着,丝毫没有往日的冷静自持,充满撕心裂肺的绝望,完全不顾及可能随时冲进来的役使,“那时候的每一步都是中使少使们精心设计好的,就算解不开谜团,你我也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前途受挫罢了。”
织菼看着此时的秀峥,他又何尝不知道时移势易,不可同日而语,但此刻他身陷囹圄,除了鼓励秀峥积极面对长袖善舞心藏玄机的云灿,别无他法。
“可现在,现在我们面前有两个案子要解,都是未知的,没有定数的,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秀峥扶着隔间石门,眼角泛光,言语哽咽。
织萍在一旁神色凝重,沉默不语。没有经历过博玏楼浩劫的秀峥,看似聪敏非常,遇见生死大事的确有丝沉不住气,略显稚嫩。
但她好歹也是个六阶祭修,冷静下来,一定有过人之处,绮元阁中使教导出来的人不会差,秀峥大抵属于那种读过万卷书却没行过万里路的人,若是织锦及时赶来,她们两人相互配合,这案子一定能破。
而她织萍,处理致潞城的公文还可以,命案怎么解,就一无所知了。
按规矩,所有的祭修哪怕离去,也归博玏楼管辖,云灿请示尹薄丕赐死织菼的信已经寄出,虽说织菼和秀峥是流落在绮元阁的遗珠,但也和博玏楼脱不了关系。
已学成的祭修若经确定发现身背人命,按《荃洲法典》冗杂的程序,还能活一年。如若秀峥不作为,织菼最多也就只剩下这点时限了。
“时下情景严峻,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查案好了,大哥,如若有任何线索,我会派人送信过来,你也可以自救一二。”织萍不相信自己这个登上二十阶的天才祭修哥哥会就此陨落,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织菼并不知道织萍想了那么多,在他眼里,织萍只是保持一贯的木讷少言罢了。
“好,”织菼点点头,“能栽倒这件事里,是我考虑不周,这么些年骄傲浮躁了。你们不必担心,我在这里,才能静下心来想清楚一些事情。”
秀峥慢慢停下了抽泣,可一想到织菼可能会因她而死,还是悲痛欲绝内疚万分。“十三年前,六岩公子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那时候我们两家并不我只见过一次,那时我太小时间又太久远,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织菼有点纳和六妍妹妹的死,有关系吗?”
秀峥已无心取背上包袱中的手帕,凑合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我们认为这两个案子是有关联的。”
“竟然如此。我现在也出不去,你们查案吧,我已经给千代中使和绮里中使都写信了,就算他们不相信我是无辜的,一年时间,我还是相信千代中使会保我的。”
“好,我也写信给千代中使,让他念在我们往日师生情分不要在真相大白前对你盖棺定论。”
“萍儿,”织菼的声音蓦地变温柔,“可以让我和秀峥祭修单独说一句话吗?”
织萍心里很不情愿,在大哥洗清冤屈之前,她不希望秀峥和织菼有过多的私下接触,本来织菼就是因为和秀峥祭修暧昧不清才引来猜忌的,这两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但织萍还是点头离去了。
“秀峥,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也许云灿会派人暗杀已经穷途末路我,所以,有些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秀峥刚止住的泪又流出来了,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也无法改变自己所在乎之人命运的感觉。
“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你。
登上二十玉阶的我,本以为就此前途坦荡、一步登天。
可博玏楼的未卜阴暗,绮元阁的冷清孤寂,像是一陶盆又一陶盆的冰水,夜夜浇在我身上。
可我遇见了你。
绮元阁每一个的日子,都寂寞难耐,我们被关在那深山里,鲜少与外界交流。五年里,退堂鼓在我心中一次次敲起,鼓舞我放弃。
但每一次见你,你都一丝不苟地完成千代中使的任务,没有一丝丝抱怨和不甘。
一介弱女子都平心静气,我又有何畏惧。
所以秀峥,就算我终将命丧自戮圄,我也不遗憾。
此生能和你在绮元阁朝夕相处五年,能和你在博玏楼、在云城同生死共患难,我已经知足了。
若有来生,我定要早早认识你,没有什么未婚妻在你我之间横亘着,你和我,会是整个荃洲大陆都心生艳羡津津乐道的一对眷侣。”
回去的路依然凶险,秀峥还在回味织菼方才交心托底的话语,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秀峥祭修!秀峥祭修!”织萍的话把她点醒。
“嗯,刚才在想事情,怎么了?”
“我以为,我们从六妍妹妹的案子先入手比较好,这件案子近,好调查。”
“我也是这样想的。”秀峥点点头,脚下小心越过带刺的灌木。
“凶手肯定不是大哥了,对于到底是谁,你有怀疑对象吗?”
“的确有,我心中已经有三个了。
我的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六姑娘表面上的未婚夫夏之沅。织萍,我首先就很不理解六安为什么要和艾城联姻。他只有一个女儿,就是六姑娘,可六姑娘连二阶都没有登上,以后肯定不能继承致潞城了,致潞城下任城主极有可能是云灿。艾城没有任何理由和致潞城联姻啊。
所以就有这样一种可能,夏之沅嫌弃六姑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