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学子再一次瞠目结舌,世人常常以狂生称呼他们。
言行放纵,仗剑指点天下的狂生比慕婳还显得谦逊一点。
“狂妄,狂妄……”
“是吗?”
慕婳含笑反问一句,衣裙上血迹未干,令说慕婳狂妄的人闭嘴。
一个女孩子刚刚打趴下五百个男人,还谦虚的话,那也太虚伪了。
“你们设下要求,我只提出在书院门**箭,这就是狂妄了?”
慕婳淡淡的笑着,“倘若我把书院的匾额射下来,你们会怎么说?”
书生沉默片刻,突然抬起头,“我们同慕小姐只能不死不休了,我奉劝慕小姐一句,别挑衅你不该挑衅的强大的敌人。”
书生一甩衣袖,领人离开。
倘若这句话换做前世,慕婳说不得就做了,今生她不愿意招惹过多的是非。
她今日来书院就是让程门没脸,帮陈四郎喊冤,敌人只是程门子弟的某些人,她无需同整个帝国读书人为敌。
踹断京城书院山门的事,还是不做为好。
否则皇上都未必容下她。
书院大门打开,陆陆续续有人往外搬东西,多是射箭所用的物什。
能进去书院的人到底是少数,见到物什堆放在书院门口,围观的人爆出震天的叫好声。
此时京城传遍慕小姐单挑帝都书院的事儿,正有许多人骑马向书院赶过来。
有文官,亦有武将。
虽然来得多是品级不高的官员,但是有句话不是说不到京城不知官小吗?
品级不高也只是对满朝重臣而言,他们中随便一个出京外放,都得是实缺的要员。
而且他们来书院,不单是为看热闹,更肩负着为顶头上司,派系大佬打听消息的任务。
最先他们听说得是沐世子去书院讲解兵法和陈述最后战役的详情。
谁都明这是皇上提升沐世子的地位,为将来对沐世子委以重任奠定基础。
从皇上几次破格提拔恩宠沐世子就可看出来,皇上在对外征战上是有想法的,并非想遵循太后娘娘辅政时的防御,以安抚蛮夷鞑子为主。
沐世子回京后一直很低调,好似对皇上的恩宠感恩戴德,对勋贵文臣也多有尊重,反而疏远了一些曾经的部属,沐世子这么做并没有令文臣勋贵完全放心,反而人为沐世子所图不小。
毕竟从以往的状况看,他还只是少将军时就没少同他们争斗,态度往往无比强硬,铮铮铁骨,无所畏惧。
有时沐少将军亲笔所写的奏折都能感到杀气腾腾,惊得胆小的文臣一身冷汗。
做了世子的他,又被皇上看重,绝无可能突然变得胆小起来。
正因为怀着试探沐世子真实意图的心外热闹。
只是让朝廷上大佬们失望得是,他们没有看到沐世子卓越的表现,反而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慕婳。
他们不明白这个女孩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当然一品超品诰命们和闺秀们会觉得这名字耳熟,可不敢相信在书院门口掀起热潮的女孩子就是曾经声名狼藉的那个忤逆不孝女。
隐隐听说皇上也微服私访去了书院,大臣们哪还坐得住?
“我看今日之后,婳丫头得誉满京城了。”
红莲长公主骄傲得好似得了什么天大的宝贝一般。
皇上淡淡笑道:“该说是名满京城才是,有赞誉,亦有诋毁,慕婳不再是只能窝在宛城可怜兮兮的小姑娘,有很多人记住她,关注她。自然而然少不了一些纷争,女孩子之间明争暗斗,虽是格局不大,但是……亦能斗出几分生死的味道。”
“如同陛下的后宫之争?听说您从未宠爱哪个宠妃超过一年。”
“朕也从未冷落过她们,当日朕便说过,不愿意在朕身边的宫妃,只要确定没有身怀龙嗣,朕可放她们出宫返回家乡。”
也许出宫后无法再嫁人,但是家乡总比皇宫中安全。
皇上暗暗保证过,可以给他们再造身份,并不禁止她们再嫁。
就连不曾进过他身的女人都不肯离开皇宫。
他开恩放出宫女,那些宫女哭得震天响,宁可死在宫里也不会出宫去。
每次皇上都不欲采选女子入宫,可每一次大臣和百姓的热情是他挡都挡不住的。
“有时候朕不知,她们入宫是为伺候朕呢,还是为从朕身上讨去好处。”
皇上唇边噙着一抹苦涩,“是朕推行的新政无法让她们过上安稳的日子,还是朕想给女子们的……”
“总要慢慢推行下去的,我认为您做得没错。”
红莲长公主低声道:“总不能因一点点挫折,就倒退回父皇在位之时,您重视嘉敏县主也是想树立一个标杆,可惜她……她挑不起这副担子。”
声音猛然轻快上几分,红莲长公主道:“相反我的徒弟,婳丫头,允文允武,做得比我们所设想最好的结果还要好。皇上看看周围的人,无论男女,谁不佩服婳丫头,起码在这一刻,女孩子们是骄傲的,不比男子娇弱。”
“你说这么多是为慕婳求情吧。”
皇上遥遥望着慕婳正拉伸弓弦,做着最后的准备,她拉动弓弦的姿势……皇上眉头微皱起,眸光又沉了一分,“朕不会理会程师弟的诉苦,不过朕也不会恩赏慕婳,这丫头锋芒太盛了……”
“我看陛下是心疼三郎,故意挫一下婳丫头。”
“……”
皇上眼里划过一抹被戳中的尴尬,低声问道:“皇妹不再想一想?婳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