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吗?”
慕婳箭指罗蜜,面容冷峻严肃,不似以往总是唇边含笑,在正式场合,她从不玩笑。
在内心深处,慕婳是矛盾的,眼前的罗蜜同脑子里遥远记忆的人重合,勾起不少已经掩埋不愿意想起的记忆。
她不愿意承认面前出言侮辱中原的女孩子是罗蜜,又无法否认对罗蜜那张脸,她这一箭还真难以射出去,不过那也只是一瞬的迟疑罢了,她慕婳天上少了多愁善感那根筋。
罗蜜硬气的挺起腰,丰满的**更显坚挺,波澜壮阔,深深的**极是惹火,然而没有男人再被她的身材打动,即便有,此时他们也不会表现出来。
“再次被慕婳救下,三公子不想说两句?”
“陈兄何意?”
赢澈望着慕婳,不曾移开目光,宛若天地间只有慕婳一人。
“你就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倘若你知道当年瓦剌祖上留下手稿,那段历史的手稿,你肯定不会这么做吧。”
不知何时,陈四郎来到赢澈身边,故意压低的声音透着愤怒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也是太祖的直系子孙,因为你,太祖尽力掩盖的真相大白天下,太祖驱除鞑子的丰功伟绩少了一大半光彩,以后你还有脸面去皇陵祭奠太祖?你就不怕太祖进入你梦中叱责你不忠不孝?”
赢澈身体宛若松柏,不辩解也不在意,只是眸子微沉,有高深莫测之感,隐隐有沉雄之资。
那股气势,是陈四郎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哪怕他的才学同赢澈相当。
陈四郎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太祖已逝,你就不怕当今皇上追究?不怕陛下问责?三公子如何,我是管不了的,但你不该因此牵连慕婳,我……我绝不会让你连累慕婳的。”
直到提到慕婳的名字,赢澈才给了陈四郎一个正眼,很快又从他身上移开目光,嘲讽道:“你若是想不明白的话,看不清局面的话,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
“太祖鼎定江山不容质疑,运气怎么了?运气往往也是实力,鞑子在京城时,天花瘟疫蔓延,无法控制瘟疫。然太祖率兵入京,天花疫情逐渐控制,最后长公主寻到根治天花的方法,彻底消除天花瘟疫的危害,使得万民归心……”
就在此时,慕婳清晰的声音传遍每一个人耳中,赢澈自然闭上嘴巴,认真倾听,欣喜慕婳身上耀眼的光芒。
被众人敬佩的女孩子,是他倾慕之人,哪怕万丈光芒的人不是他,他心中的甜蜜不比自己扬名立万少。
何况赢澈从来就不擅长鼓动士气,他甚至不大适合做一个耀眼的火种。
慕婳身上有股与生俱来的凝聚力,亦能轻易鼓起士气。
他就是看得太明白,才甘愿退居幕后,为慕婳创造机会,扫清所有的障碍,甚至不在意世人对他的误解。
“中原人可以受辱外族一时,绝不会被外族统治欺压永久。”
慕婳松开扣着弓弦的手,砰,只是瞬间,弓箭从罗蜜耳边划过,垂在罗蜜脸颊上的发丝轻轻飘落,飞箭重重没入书院大门口的石狮中,颤抖的尾羽几乎在证明射箭之人的力气。
“你祖宗没留下记载,太祖皇帝曾发出天下皆降,我不降么?”
天下皆降,我不降?!
孟公子高声叫道:“好,大好,太祖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眼圈红了,眸子充血,脖子和额头青筋凸起,破坏他的英俊,然而此时他却是最俊俏的。
当然不仅是他,几乎所有人都被这句短短的话语所感动。
是啊,就冲这一句话,太祖不得江山,谁得?
眼前好似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天缓缓走来,面对残破的江山,投降鞑子的前朝官员,忍气吞声即将被外族奴役的百姓,他拔剑指苍穹,喊出这句话。
陈四郎抿了抿嘴唇,压制住翻滚的热血,轻声问道:“你祖宗真的说了这句话?”
“不得对太祖皇帝无礼!”赢澈眉眼弯弯,“只要出自慕婳之口,祖上肯定是说了。”
无耻!
只有无耻的人才能坐稳江山,史书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刘邦够无耻吧,他开创大汉江山,汉武帝为夺得帝位,同样无耻欺骗了馆陶公主,让金屋藏娇最终成了一个千古笑话。
唐太宗为登上帝位发动玄武门之变,杀兄弟,逼生父退位,还无耻的宣称是被太子李建成逼迫不得不动手。
熟读史书的陈四郎能举出更多的例子,不够无耻,不够心黑,不够厚脸皮的人统统败在这些‘无耻之徒’手中!
“你祖宗不过是个刚通晓汉字的外族,谁给他的勇气提笔撰写中原历史?”
慕婳缓缓放下弓箭,“他拿来的脸提笔?!哪来得自信纪录下的东西就是正经历史?他懂得纂写历史的要求么?懂得历史上的人,改变天下大势的帝王,重臣,将军该如何列入史册吗?”
“编纂历史不是把看到的纪录下来就行的,史纪,资治通鉴等巨作都有编写者评说,后人阅读时,能从文字中体会领悟一些前辈的精髓。”
“一个连文字都没有的民族,一个不过巴掌大地盘的部落,一个连自己历史和祖宗都不清楚的瓦剌族,说竟是知道太祖驱除鞑子的真相?”
慕婳高声大笑,“你祖宗就不要点碧莲吗?你把一些荒诞片面的纪录当做中原历史,可笑至极,可悲至极!”
瓦剌圣女罗蜜脸色煞白,好似面皮生生被慕婳剥下一层又一层,不仅是她,连她的祖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