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两千骑兵的性命,蛾遮塞终于结好了阵势,只是此时已经不见了出关时的轻松写意。蛾遮塞又抬头看了看太阳,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的光景,如果能撑过这两个时辰,就好办了。
三千多名骑兵被对方两千人轻而易举地击败,只逃回来一千多人。蛾遮塞还从来没打过这样的仗,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羌胡全军也都肃然而立,出关时将领许下的奖赏此刻看起来似乎遥不可期。战场上,镇北军的骑兵用长枪高挑着羌胡士兵的人头耀武扬威地来回奔驰,一边大声叫骂。按照惯例,羌胡军应该回骂才对,但是几个大嗓门的士兵刚开了口,就觉得嗓门不如以前响亮,尽管热情问候了典韦的直系亲属,但是总是给人虚张声势的感觉,士气反而愈加低落。蛾遮塞只得下令停止对骂,命令将杀敌赏格提高一辈,并派亲兵在军中反复高喊,士兵们的情绪才慢慢升起来。
柔柔的风吹过,吹得大旗徐徐展开。典韦在一刹那竟然有些恍惚。骂阵的士兵驰骋了半天,骂得对方声息全无,在全军的喝彩声中得意洋洋地回到了本阵,有一个家伙还在马上蹶起屁股,将裤子扒了下来,炫耀似地将屁股冲着蛾遮塞的中军左右晃了晃,引得全军一阵大笑。
大军回归集结完毕,典韦下令出击,传令兵得令,中军中大旗挥舞了三下,呜呜的牛角号响起,全军将士一起动了起来,典韦的大军前移了。
典韦军的队形是标准的战斗队形,中间左中右三部全是步兵,前面数排士兵手持盾牌整齐地向前,身后是长枪手,弓箭手,刀盾手,两翼各安排了一支骑兵,准备随时突击掩杀。典韦的安排是左军八百人,右军八百人,中军一千人,左右两翼各五百鲜卑骑兵。全军三千六百人。
蛾遮塞出关时全军六千人,现在只是前军折损了两千余。他的左右前后军各是一千人,中军最多,有两千人。从山坡上望下去,蛾遮塞中路两千人,密密麻麻,极为厚实。
三千多大军前移,却一点声音也没有,羌胡军中的嘈杂声停止了,气氛莫名其妙的压抑,对方每靠近一步,羌胡将士就觉得自己的呼吸减弱一分。
推进了二百步后,盾牌着地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典韦大军停止了前进。山坡上一面黄旗摇动。
弓箭手出列。现在战场上的形势很奇怪,蛾遮塞兵多,又是主场,却主守,典韦兵少,又是远道而来,却主攻。
“弓箭手出列。”蛾遮塞沉稳地命令到。现在情况完全反了过来,本来计划是自己进攻,弓箭手是用来压阵的。可是现在的形势是对方压了出来,消灭对手已经不要想了,而己方的拒马几乎没带,防守也不好防啊。蛾遮塞苦笑一声,还是尽力周旋,以求保全吧,说不定还有翻身的机会。蛾遮塞想道,一边紧张地注意着战场的形势。
咚,咚,咚??????典韦指挥大军步步压上,直指蛾遮塞。
一百五十步,弩射!
六十步,放箭!
二十步,弃弓持刀!
羌胡军按照战术条令有条不紊地完成了远程打击,这种打击不看准头,只看速率。弓箭手的箭放完了,手臂酸疼,却依然按照命令捡起了长刀,站在刀盾手,长枪手身后,透过同袍的肩膀,望着对面压过来的人潮,似乎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的面孔,一张张面无表情的面孔,在密密麻麻的刀丛中间,似乎和兵刃一样泛着冷冷的光。
刘浩大军的老兵们无视生死地完成了这一百五十步的推进,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人从后面补上空缺的位置。已经突破了对方的箭雨,剩下来的,就交给自己的手中的刀棍吧!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最后这二十步,冲阵的士兵们慢慢加速,冲了起来。
嘭!”一名镇北军士兵一刀斩断对方阵中伸出来的长枪,接着狠狠一刀剁在了对方的盾牌上,将对方的长盾劈开一道裂缝,将当面的刀盾手往里震退了数步。从盾牌的缝隙里透出来几支长枪,却被他身后两翼掩护策应的士兵挡住。刀手再一刀下去,飞起两颗大好头颅。又一步向前,双手举刀,力劈华山。在他的身后,起初是两个,后来是四个,慢慢挤进了这个狭小缺口。
一名镇北军刀手刚刚冲开敌阵,就被对方两三柄长枪同时刺中,举起的胳臂顿时松了下来,手中的刀重重落到地上,身后马上补上一名刀手,一个横扫,响起了几声惨叫。刚刚站稳,又是几把刀枪招呼了过来。
一名羌胡军士兵刚刚架住对方的长刀,就发现一柄长矛从对面递了过来,刺穿了自己的腹部。而对面的士兵也被砍中,发出一声惨叫。
“啊!”一名镇北军军官刚刚从后面冲上,就被一支冷箭射中脸颊,顿时血流如注,往后跌倒。
镇北军前军的一股士兵终于撕开了一个缺口,马上围绕着这个缺口,人越围越多,反复争抢,羌胡军刚刚填上一个缺口,就发现周围又出现了几个缺口,于是继续填补,继续撕开。不断有传令兵手执令旗,在各阵间穿越,也不断有人呼喊指挥,大声调动兵马。本来密密麻麻的羌胡前军,中间和后队越来越空。指挥前军前压冲阵的伐同的身边,兵马也渐渐减少。
一个个小小的口子终于慢慢连接了起来,连成了一个大口子,越来越多的黑色士兵冲进了这个口子,渐渐结成了阵势,互相呼应,不断深入。前军马上就要顶不住了。蛾遮塞骑马站在高处,脸色